“我很好,”她坐回凳子上,拿起绷子重新做起绣活,“我得谢谢殿下的成全,让我重新见到了阿云。”
嬴抱月一愣,她没想到经历过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夜,穆容音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你……不害怕吗?”
穆容音手指的针一停,抬头对嬴抱月露出一个安详的微笑。
“我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我这样没有境界的普通人,不过殿下,”她笑了笑,“我们这样的女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虽然命如草芥,但野草也有野草的韧劲。
她一生仿佛都在随波逐流,从没有反抗过命运。
但如果她真的那么脆弱,也不可能带着一儿一女活到现在。
“能再见到阿云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穆容音坐在床边,一针一针绣着手上的绣活,“如果将来他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那么民妇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
“如果不麻烦的话,”穆容音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安详,“能不能请殿下到时候将我带到他身边,让我为他收尸。”
嬴抱月愣住,“你……”
她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请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感情。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嬴抱月试探着问道,“他如果被人所杀,你不伤心吗?”
“当然伤心,不过……”
穆容音叹了口气,“那也是他罪有应得,不是吗?”
那倒是……
嬴抱月哑然。
“阿云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穆氏低下头继续一针一针地绣花,“我没有资格去评判他的对错,我也知道他害了不少人,如果人家要找他报仇也是应该的。”
她既不想审判他,也无力拯救他。
她只是个普通人。
“阿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穆容音绣着手上的小衣服,“我只希望他最后时刻明白,这世上还有人顾着他。”
她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嬴抱月犹豫了片刻,提醒道,“他还有儿子。”
“是了,”穆容音一怔,“我把这事给忘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如果他儿子不管他,再送我去找他吧。”
嬴抱月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淳于夜大概是不会和穆容音去抢的。
“你之后还想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