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身后,嬴抱月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年老。裩
他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皱纹如刀般刻在他的脸上,头发像杂草一般凌乱,简单地束在头顶上,破旧的棉袍上满是风沙污垢,同样杂乱缺乏修理的胡子上沾满了酒渍。
单从外表上,不管怎么看,这人只是个穷困潦倒的老羊倌。
但就在嬴抱月的目光撞入他的双眼之时,却全身心都感到一种震撼。
她很难形容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
那双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杂乱的,不修边幅的,浸满了风沙,但唯有那双眼睛清澈,深邃,就像是大漠戈壁深处的一眼月牙泉,恶境之地清流成泉,沙山之中不淹于沙。
四面风沙飞野马,一潭之影幻游龙。
这就是嬴抱月对此人第一眼的印象。裩
更让她震惊的是,在被那双眼睛所注视之时,她心底骤然腾起一股熟悉之感。
“你是?”
嬴抱月凝视着坐在火堆边的男人,她确定她记忆里没有这样一个人,那这股熟悉之感又是从何而来?
就在她望着此人之时,这名男子也整个人如老僧入定一般直直望着她。
帐篷里的空气一时间凝固了,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四目相对的姿势静默相对。
片刻之后,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酒囊,他打量着嬴抱月的脸,淡淡开口。
“我们在哪里见过么?”裩
男人声音嘶哑,口音里夹着浓浓的西戎语的腔调,但说的却是中原话无疑。
听见这个声音,嬴抱月一愣,这个人果然就是她之前昏迷之时和慕容恒说话的人。
他这么问,难道他也觉得他们曾经见过?
嬴抱月攥紧手中的被褥,垂下视线,“我想,应该没有。”
“也是,”男人重新提起手中的酒囊,痛饮了一口气味刺鼻的羊奶酒。
他抹抹胡子上的酒渍,口里含混不清道,“我到这儿的时候,你这小儿估计还没出生呢。”
这个人果然不是土生土长的西戎人,是从中原迁居而来的。裩
嬴抱月心头一动,紧盯着眼前人的侧脸,“请问您住在这有多久了?”
“多久?”
男人醉眼惺忪的目光微微凝住,望了一眼搂在怀中的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