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告诉他,她冷。
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杀伤力超过以往他所听过的一切话语。
“不管你在不在乎我的性命,我姑且告诉你一件事,”嬴抱月冷静开口,“如果你今晚把我一个人丢在再湖上,我绝对会冻死的。”
李稷一怔,伸手握住了腰间的手臂。楣
冷的就像冰一样。
这……
“你的手怎么回事?”李稷终于站在冰面缓缓转过身。
嬴抱月松开快失去知觉的手臂,抬起头注视着今晚第一次正眼看她的人。
“你说的没错,水法者的确不适合呆在寒冷的地方,”嬴抱月苦笑,“你没事吧?”
他其实也有事,李稷当初他未曾登临天阶的时候,每年冬天都会一定呆在南楚。
他经脉有问题,到了冬天呆在北方就会犯旧疾。楣
哪怕登临天阶后,之前北上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不适,可当初在穆家外他救下嬴抱月后,不知为何体内的寒凉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都如此,嬴抱月才神舞境,肯定更加难熬。
望着她身上累累的伤口,李稷沉默了。
虽然他觉得嬴抱月是在威胁他,但她说的没错,如果就这么把她丢在冰面上,她的确可能就冻死在这。
那几名天阶杀手还在附近徘徊,如果点火的话就会立刻暴露位置。
他将食物和剑鞘都留给了她,却唯独无法留给她御寒之物。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嬴抱月注视着李稷的眼睛,一本正经道,“你走了,我去哪取暖呢?”楣
虽然李稷体温也不高,却终究比她暖和。
既然他能带着她在冰面上坐一整天,那么再坐一晚应该没有问题。
“我……”李稷环视四周,湖岸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御寒的地方,冰面上又太冷,他当初丢下嬴抱月一个人,是相信她有强悍的生存能力,一定能活下来。
可是现在被她这么一说,他又犹豫了。
看见眼前人的表情,嬴抱月在心里笑了。
“一起走吧,”她轻声道,“比起战死,我也不想冻死。这死法也太憋屈了。”
李稷面具中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她。楣
他明明之前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离开她,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你就算真想和我分道扬镳,至少带着我把这第一夜熬过去,”嬴抱月一脸真诚地看着他,“明天早上,你再走好不好?”
他还能说些什么?
“那说好了,”李稷深深看着她,“只到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