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怎么会不想回家呢?可家中姐妹的名声也要系在她们的头上,贞洁的枷锁将女子狠狠钉在了耻辱柱上。
“没了海盗,她们在岛上恐怕无法自给自足。”岛上的资源与陆地不同,吃穿用的消耗品往日有海盗们带回岛上,如今海盗尽数被剿,这些女子留在岛上不上岸交易的话恐怕很难长久生活下去。
余娇想了想道:“朝廷日后会不会解除海禁?”
余启蛰摇摇头,不过想到岛上几乎堆满了一整个山洞的金银财宝,海上贸易的确大有可为。
“这要看皇上的意思。”
余娇道:“不如带她们去青州,她们若是愿意的话,可以改换姓名去青州落脚,我为她们提供做工的地方,这样一来她们可以自食其力,立足于世,也不用被流言蜚语所困扰。”
余启蛰挑了挑眉笑看她,他放下碗筷,拉住了余娇的手:“倒是忘了吾妻在青州还颇有家产。”
余娇被他打趣,也跟着笑了笑,“你还记得雪烟姐姐吗?沈菀姑娘的表姐,她在青鱼街开的香丸铺生意很是不错,还给了我一份分红,我想着这些女子若是愿意,便选一处地方,建个胭脂坊,再开上几间胭脂铺,这样的地方只用女工再合适不过了。”
“吾妻心善。”余启蛰桃花眸笑意灼灼的看着她,温声说道。
“两厢获益,互相方便罢了。”余娇道。
余启蛰哪里不知她向来自谦,心地善良却从不会自我宣扬。
他指腹摩擦着她滑腻的手背,看着她道:“忽然有些想家了。”
“等你忙完,我们便回家。”余娇眼神变得很柔软,家这个词曾经离她很远,但是现在她又再次拥有了。
只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师哥,他到底去了哪儿呢?
见余娇有些出神,余启蛰不动声色地道:“我的伤该换药了。”
余娇忙净手拿来药箱,又对余启蛰说起准备的药包,让他带去府衙分发给受伤的岭南军们。
在她展臂包扎伤口的时候,余启蛰环抱住了她的腰肢,侧脸贴在她胸前,感叹道:“莫怪人说娶妻娶贤,我们娇娇是我的贤内助。”
余娇笑了笑,没有推开他,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拥了一会儿,余娇与他说起白露在临江府被追杀的事情。
余启蛰额角轻跳,有些无奈的道:“看来又要多逗留一些时日了。”
正如余启蛰所说,他们在嘉兴又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所有事情暂时处理好,临江府的官员与嘉兴府的海盗也有勾结,不过临江卫的卫所军之所以要追杀白露,倒与临江府知府所言相差无几。
卫所的士兵主要来自军户,按照规定,军户为世袭,而且朝廷对这块管理很严格,想要除籍非常困难,除非这户人家绝后了、或者家中有人成为高官、又或是皇帝敕免,否则是无法除掉军籍的。
这些军户都要出一丁男赴卫所当兵,称作“正军”,家中的其他子弟称作“馀丁”或“军馀”。一般正军赴卫所,这家军户至少要有一名馀丁随行,没有战事,卫所的军人便要还家自己种田,自力更生。
一般正军身死,即以户中壮丁补充,如此一来卫所军人生活困苦,逃兵甚多。
但临江位镇抚之所以追杀白露,是因为临江府卫所官侵占了大量军屯田地、私役军士耕种,他不肯借兵也是因卫所逃兵太多,又生怕侵占军屯田地的事会暴露。
查清这些事情后,顾韫直接将人缉拿,随着海盗头目一起押送进京,因此他们回京的队伍很是庞大。
余娇的提议被顾韫传达给岛上的女子们,这些女子大都愿意离开嘉兴,改头换面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重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