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昨夜都那般了,她今日说不得就要回京都去找余启蛰。
程英又盯向桌上的瓷罐,指腹摩擦着粗粝的胎釉,这里头放了一丸药,只要让娇娇吃了,便能忘却过往曾经,将余启蛰忘个干干净净,与他重新相识。
可也一并会将他们的前尘过往给忘掉。
他下不了这个决心,好像但凡与娇娇相关的事情,他便总是犹豫不决,顾虑重重,寻不到一个最优解。
可让他就此真的放手,让娇娇完全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他不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呢?他这两世都是在为娇娇活着。
“那就杀了余启蛰,将她留在身边!”
“你在怕什么?吃下这颗药,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在怕即便她吃了药,重新认识你,也依旧不会爱你吗?”
“程英,你还真是可怜,你真的爱她吗?还是不甘在作祟,你分得清吗?”
“还是说你怕发现她根本不会爱上你的真相后,会杀了她?”
脑中再次出现尖锐的痛意,伴随着幻听,程英捏紧了瓷罐,额角因隐忍痛苦而暴出青筋,冷白的指节微不可察的在颤抖。
程英冷静的取出银针,扎在穴位上,手指因微颤而差之毫厘,他面无表情的拔下银针,再次给自己施针。
一炷香后,脑中的幻听消失,程英取下了银针,用手帕揩去皮肤上冒出的血珠。
脑中尖锐的痛意仍有残余,程英闭目轻轻喘息,额角的冷汗顺着他阴柔俊美的脸颊滚落下来,被程英用帕子擦去。
换掉被冷汗打湿的衣袍后,程英将桌上的瓷罐拿起,塞进了怀中。
菩提山上,余娇眼瞧着天色渐暗,她收回看向山脚的视线,回到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