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过太多次这样的梦,娇娇在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都说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消退,可在他的梦境中,娇娇的眉眼,面容,神韵总是格外清晰,她喜怒嗔笑的各种样子,他都清楚的记得。
可是现在为何看不清娇娇的脸?
程英心中有种不可名状的慌乱,这些年,他几乎失去了害怕这种情绪,而此刻,程英是真的在害怕,他很害怕自己会日渐淡忘了娇娇,有关于她,他所能拥有的,只剩下这点回忆了。
程英绝对不允许自己失去最后的这点念想,他飞快的朝洗心榭靠近,脚步有些凌乱狼狈。
琵琶声渐迟缓,有几分温柔的迷离凄凉,余娇十指轻落,曲终收拨。
水榭中一片沉寂,余娇久久没有抬首,她脸上弥漫着淡淡的悲伤,眼角微湿,眼睑有些泛红,抱着琵琶,情绪难以自抑。
医者不自医,师哥傅川是余娇心中的痼疾,隐隐作痛,她却永远不会,也不能剜去。
“余娇,你琵琶竟弹得这么好!”素荷从曲中回过神来,眸光清亮的笑着道,“慢而不断,快而不乱,音不过高,节不过促,指法细腻柔和,尤以下出轮见长,使得曲调雅正,这样的指法你是从何习来的?”
余娇抬头浅浅一笑,将琵琶还给了素荷,她记得师哥的母亲师承国乐大师,是崇明派琵琶传人,余娇不知太晏有没有这个流派,为了省却麻烦,只道,“是一位故人教的,年幼时学过,已经许多年不曾碰过琵琶,指法有些生疏了。”
水榭外,程英看着抬起头露出面容的余娇,脚步一顿。
“难怪。”素荷轻轻感叹了一句,旋即又赞道,“你虽指法有些生涩,但天赋惊人,此曲演绎得甚是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