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在京都,宅子的人不敢私自做主留人,范增将那女子又领了回去,不过给程公留了一副画像,说是程公若看了觉得有意思,就留下那女子当个讨趣的小玩意儿。”
黑衣人从袖中抽出一副画卷,双手捧着恭敬的走上前,递向榻上。
男子垂眸看向画卷,阴柔俊美的脸上闪过愠色,狭长的眸子藏着令人胆寒的冷,良久他才漫不经心的抬起冷白的指间,勾扯开束着画卷的细绳。
画卷展开,缓缓露出半张熟悉的眉眼,男人眸光一黯,神色微变,忽地坐起身子,一把从黑衣人手中抓过画卷,小心翼翼的将整副画卷展开。
白色的画卷上,腰肢纤细的女子正回眸笑着,笑容恬静灿烂,几乎灼痛了男人的眼睛,他指间微颤的抚过画卷上女子的眉眼,心神震颤。
黑衣人没想到程公看了画卷上的女子竟是这副反应,不敢多看,头几乎低垂到地面上。
男人瞌上眼,指腹紧紧的捏着画卷,收敛心神,沉声对黑衣人道,“让范增将那女子送去宅子。”
黑衣人恭敬应声,“是,属下这就去传信。”
男子将画卷轻柔的放置在桌案上,又吩咐道,“安排一下慧觉的身后事,莫要让陆瑾和余启蛰看出破绽来,明日启程回京。”
“属下这就去安排。”黑衣人躬身离开禅房,心中却有些震撼,看来这画卷他算是送对了,程公只看了一眼画卷上女子的容颜,竟就决定要明日启程返京,画卷上的女子倒是命好,能被程公给看上。
卯时,法华寺敲响了悬钟,浑厚的钟磬声响彻半座敕乐山,久久回荡不息。
陆瑾睡梦中听到钟声,惊坐起身,顾不得跟借宿的人家的打招呼,裹上外衫,就奔向法华寺。
他一路提气运功疾奔,平日上山礼佛需走将近一个时辰的山路,只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奔走到法华寺庙门外。
朱红色的庙门此时紧闭,却清晰的能听见院内的僧人齐声在念往生咒,肃穆而又沉哀,陆瑾在听到钟声的时候已经心知不好,但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