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倒影。
倒影那么清晰,男人的五官轮廓就像是印在水中似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水中倒影里的那双眼睛,更纯粹些。
男人将她轻轻拉进怀里,伸手的瞬间,杭司看见了那枚刺青。
像是烙印似的,一下就烫进她心里。
她并不排斥男人的怀抱,似森林的清新干净,又有皮革的深邃内敛。记忆有片刻的游离,她想到了一幕:男人带着她去骑马,他耐心地牵着马,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好像再自然不过的好。
男人低声在她耳边说,“以后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我们了。”
杭司在他怀里沉默了许久,然后问他,“你是谁?”
男人没恼,低头看她,“我是陆南深。”
陆南深?
是谁?
杭司又看了一眼湖面。
那个倒影里的人,手臂上没有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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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司总会在这样的梦里醒来,睁眼的瞬间,耳边总像是有人在问,陆南深是谁?
梦境里的虚幻与现实的记忆相重叠,过往发生的林林种种都会在睁眼的瞬间回到脑子里,杭司总会在床上坐好久才能缓解浑浑噩噩的状况。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杭司终于清醒了,也终于接受了现实。
跟她同样清醒的人还有年柏霄,只不过,他不肯接受现实。
三个月前他们一行人坐上了救援直升机,整个雪山在他们脚下翻天覆地的瞬间,杭司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得救了,但有的人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