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小陆言年纪小还不懂人世间的苦难，但是小陆言说着说着，忽然就不出声了，她表情怔怔地看着陆怀序……很久，她突然用自己稚嫩的双臂抱住爸爸，她声音轻轻儿的：“爸爸，我想起来那个梦了。”

梦里，爸爸躺着一动不动。

梦里，医生给爸爸打了麻醉针，针管很粗……她怎么叫爸爸，爸爸都没有醒，从前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躺在那里。

现在她知道了，爸爸是为了她。

小陆言没有哭，她只是紧紧抱着爸爸。

她什么都懂！

小陆言，其实什么都懂！

陆怀序眼眶发红，他亦抱紧他的小陆言，抱紧他用半条生命换回来的孩子……他从未后悔过。

他想，如果生命真的能交换，地下会站满年轻的父母。

只是，他们足够幸运而已。

黑色房车，沿着高速一路平稳地开着，小陆言一直很娇气地窝在爸爸怀里，一副永不分开的模样。

老林也不时，说几句俏皮话。

陆怀序拨了秦秘书的手机，叫她接了人安排住进酒店，秦秘书猜到原因，点头：“陆总放心，我会把人招待好！”

她挂上电话，轻轻舒了口气。

……

两小时后，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穿过庭院以后，停在停车坪上。

佣人听见声音，立即过来开车门。

看见小陆言，不禁一怔。

陆怀序摸摸小陆言的脑袋，柔声说：“是言言！她妈妈带她跟小陆群回B市定居了。”

车外不是旁人，正是李嫂。

闻言，她惊喜得很，拉过小陆言看，还不住地念着：“长这么大了！真是好看，细细的长条儿以后和妈妈一样漂亮。”

小陆言竟还记得她，脆生生地叫了声：“李奶奶！”

李嫂心都化掉了。

她对陆怀序说：“今天厨房里可得多做几个菜，小小姐回来了呢！对了，太……盛小姐跟陆群小少爷呢，怎么不在车上？”

陆怀序淡淡地说：“她送阿姨回去！是该多做几个菜，家里添了几双筷子。”

李嫂真不知道怎么欢喜好。

这时，护工过来帮着陆怀序下车，小陆言也在一旁帮忙，漂亮又懂事儿，叫李嫂更是疼爱得紧。

一个护理医生从玄关处过来。

她穿着白大褂，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丰满……挺漂亮的。

她过来，很自然地弯腰推着轮椅，语气也十分熟稔：“陆先生您不是接客户了，怎么回别墅了？”

说完，她看向小陆言；“这是……”

小陆言看着漂亮的女医生，特别是那紧绷的胸部……小孩子藏不住心事，小陆言立即就脆生生地叫了声爸爸，还要给陆怀序推轮椅。

小雪莉从台阶上蹦下来，绕着小陆言高兴地打转，那小尾巴卷成花儿。

陆怀序怎么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

他失笑，将小雪莉抱给她：“跟小狗玩一会儿！”

小陆言抱过小狗，然后就抱住陆怀序的脖子，她软乎乎地对漂亮的女医生说：“麻烦阿姨把我也推着。”

张媛明显愣了一下。

其实推一下没事儿，但是这小姑娘也太不好对付了，挺刁钻的……

她习惯性地微笑：“小孩子不能任性的！你这样压着陆先生，他会不舒服的。”

陆怀序不舍得小陆言难过，才想斥责张媛。

小陆言就心疼爸爸了，

她立即爬了下来，抱着小狗：“那我走着陪爸爸！等我困了的时候，小陆群过来接着陪爸爸，爸爸就会24小时都有宝宝陪着。”

陆怀序：……

张媛：……

陆怀序没有上楼，进了大厅就在医生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

他坐着的时候，丝毫看不出异样。

仍是成熟英挺。

张媛拿了药和白开水，回头时正巧看见陆怀序的侧脸，她无声看了几秒恢复了平常，很殷勤也很体贴地走过去，她将药和水杯放下，开始给陆怀序按摩腿部，她说话时很温柔：“陆先生这个力度怎么样？今天出门，腿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陆怀序没心思给她按。

但这时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应该是盛渺带着小陆群过来了，他便垂眸，挺淡地说：“还可以！”

张媛微笑着鼓励：“您只要坚持做康复，总有恢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