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庆从车棚推出电动车，带着徐尧，爷俩出了医院。

此情此景，徐尧似乎在那里见过。

想起来了。

那是刚刚来齐北的第一个冬天，京城虽然也寒冷，但家中温暖，而齐北却没有温暖的地方，屋子里面那时候点着一个烧煤的炉子，有几次还差点煤气中毒。

后来炉子撤了，徐尧得了重感冒，咳嗽成了肺炎。零下十几度，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他前往杏林苑看病……

这一次不会还是去杏林苑吧？

那时候的徐尧虽然重病，但并不害怕，因为有父亲这个靠山。

没想到，十几二十年过去，这种场景又一次出现。

想起这些年的种种，他眼眶莫名有些润湿。

一股清凉从气海深处出现，迅速游走全身，压制了肺部的灼烧。

半小时后，车辆来到了杏林苑。

和十几年前几乎一模一样，周围都已经拆迁，只有此处一栋两层马赛克小楼还在坚挺，杏林苑三个字招牌依旧光亮。

门口停着车辆众多，从豪华轿车到破旧电动车都有，里面看病、打针、输液的络绎不绝，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抱怨，老人的咳嗽混合一片，空气不是一般污浊。

徐国庆让徐尧在外面稍等，他先进去。

徐尧偷偷往里面看，坐诊的人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老先生，变成了一个中年人，能看出这是他儿子，而今子承父业，坐在桌边把脉听诊，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过了一会，徐国庆从里面出来，“跟我走。”

两人穿过稍有拥挤的人群，跟着一个朴素的女人来到后院，在一处彩钢瓦搭建的小屋中，看见了当年给徐尧看病的哪位老中医陈悬壶。

老人须发皆白，满面红光，一双眼睛闪烁金光，看上去精神很好。

“一晃十七八年了，放在人群，我是不敢认。”陈悬壶笑着说。

徐尧坐了下来，徐国庆坐他旁边，女人倒茶后离开。

徐国庆道：“老陈啊，你这医术也不好，相面也不好！当年没给我儿子看好病，现在留下病根了，说我儿子此生大有可为，还是什么人类的救星，我看你就是胡扯，我儿子失踪好几年，差点死在外地，这次又得了咳嗽病，你要是不给我看好，我就不走了。”

陈悬壶哈哈大笑，满是皱纹的老手放在桌面，示意徐尧将手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