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他也不曾有过半点犹豫，而此刻，在生与死的界限边缘，他却迟疑了起来。

砂金将拉帝奥此前交给自己的胶囊拿了出来，那里面装着一张纸条——“梦境中不可能之事并非死亡，而是沉眠。活下去。祝你好运。”

“活下去......”砂金发出一声呢喃。

啪！

忽然，砂金感觉好像有什么人照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一下，他猛地一个激灵，脚下的海水消失了，身边的黑洞也消失了，就连同谐的“诅咒”也一起消散了，他开始坠落，向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深处坠落。

出于生物本能，砂金猛然打了个激灵，同每一个在睡梦中从高处跌落的人一样惊醒。

当砂金睁开眼睛后，首先看到了一双灰色的眸子、一张白净的脸。

白发的少年看着自己，然后露出了笑容，他脸上带着些许裂纹，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正缓缓从那些裂缝中飘散出来，淡紫色的星光同这梦中的天空一般无二。

嗯？

为什么天空变成了一片紫色的星空？

意识逐渐清醒过来的砂金一下子坐了起来，而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按住江余的肩膀，关切地询问：“小鱼，你脸上...你身上这些痕迹是怎么回事？”

听到砂金的问题，江余眨了眨眼，然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裂痕：“这个啊，稍微开始认真就会有的，用的力气越多裂痕就越多，不过之后很快就会消失了。”

说着，江余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强了，还是纯美碎片弄出来的身体不太结实。

说起来刚才，看到某种力量骤然爆发之后他就加快了速度，本来是为了凑热闹的，结果离近了发现竟然是在打架。

是在打架就算了，被打的还是砂金，打砂金的还是来自虚无的力量。

对于虚无的力量，江余并不陌生，不过此前都是在模拟宇宙里感受，现实中还是头一回。

不过他还是把人都捞走了，虽然星是被流萤捞走了，不过也没啥关系，毕竟星核猎手看起来对星挺好的。

听到江余说身上的裂痕是很正常的事情，砂金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他动用存护全能的时候还变了个身呢，小鱼身上会出现些许变化也不算太不同寻常。

至于自己并没有死这件事......姑且倒是没关系，砂金石已经碎了，接下来自己躲起来就好了。

没有成功死去砂金感到些许遗憾，毕竟这意味着他不能见到爸爸妈妈和姐姐了，但同时又有些庆幸，因为这时候死去就意味着没有好好履行对姐姐的承诺，而且他其实是有些放心不下小鱼的，毕竟着孩子曾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自己面前，而且在某些事情上两人颇具相似之处。

而后，砂金才问出了醒来之后自己较为在意的事情：“天空是怎么回事？”

“我做的。”江余不假思索地回答。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但那的确是因为他全力冲刺造成的，可能是因为梦境的世界由忆质构成，而这里的忆质又恰好不怎么结实。

听到江余的回答，砂金沉默下来。

自己的计划本来应该是成功了的，但是小鱼这么一打岔，好像又没那么成功了。

虽然为公司提供一个理由这一点仍旧是成功的，但让黄泉吸引火力这一点失败了，小鱼搞出来的动静比那位令使大多了。

...又或许，不应该称呼那位为令使......毕竟无相沉眠者（IX）从不瞥视任何人，那女人是一个沾染了太多虚无的人。

到底是被砍了，砂金或多或少能够对黄泉的力量有一定了解。

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砂金反而担心了起来，因为小鱼把他给捞出来了，虽然看上去这孩子并没有被虚无侵染的样子。

正这么想着，砂金便听到了身旁的江余开始训斥自己：

“所以为什么要打架呢？打架是不好的事情。而且打架就算了，还要和杨叔他们打，大家明明不是敌人吧。而且就算和杨叔他们打架，又怎么能用那么厉害的招式呢，切磋就要点到为止，你和那位用刀的大姐姐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这么做是不对的，有事情就要好好说清楚，切磋的时候也不要急眼......”

看着叉腰不断训斥自己的江余，砂金眨了眨眼，他忽然感觉有些恍惚，但很快又露出无奈的笑容。

死去的话，肯定会被姐姐训斥。

没有死去，如今又要被小鱼训斥......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小鱼都让这梦境的天空发生了改变，或许也不太害怕被其他人盯上，应该也没什么人敢对他动手。

砂金忽然感觉自己对小鱼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不过长辈对孩子应该都是这样吧。

就像姐姐明明知道自己的运气和智慧，但也经常因为自己的大胆举动训斥自己一样。

他不由得想到小鱼曾经和自己吐槽过，他的哥哥是一个很不靠谱的人，自己好像也忽然不靠谱起来了......

这孩子这么熟练，说不定以前就经常训斥自己哥哥。

“嗯...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砂金笑了起来，抬起手按了按江余的头。

“知道错了就好。”

江余点了点头。

正说着话，几道人影从远处过来了，从来者远超常人的颜值和智慧的延伸来判断，应该是银枝、八百万神和三月七。

当然，黑切也一起跟着飞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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