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旨那刻,金陵州牧人都傻了。
那传旨的公公喊了好几声,方才喊醒。
可一边是万人敬仰的文圣,一边是不可违抗的圣旨。
他能咋办?
终于在那个晚上,喝了酒,提上剑,走进了文圣的房里。
没有反抗,没有厮杀,甚至没有任何动静。
一剑斩下,人头落地。
一代文圣,就此身死。
听说最后州牧吴庸是哭着走出来的。
这些,就是文圣之死的真相。
——并非被奸人所害,也并非被恶徒暗杀,而是死于那远在京城的无上圣意。
至于那圣旨中说的秘宝究竟是什么,州牧又是否从文圣手中取到了。
万晟楼就不得而知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坊间流传的“文圣之死”,来龙去脉就是这么回事儿。
同样,因为忌惮文圣的影响力,贸然宣布其为“叛贼”的话,恐怕引起整个大夏震荡。
特别是那些个脑子一根筋儿的读书人,甚至有可能直接以文乱法都说不一定。
所以官府才特意隐瞒了这事儿。
杨清风与赵如松等人身份太低,都不知晓,还以为文圣当真是被奸人所害。
而朝廷对于这样一位圣人的死,之所以到现在都没得什么动静,也不是因为他们没查到凶手,而是因为朝廷……就是凶手。
看完那万晟楼的情报以后,余琛往床上一坐,只感觉脑子乱得出奇。
堂堂文圣,大夏三圣之一,转眼就成了乱臣贼子?
这换谁来不迷糊啊?
你别说余琛,就文圣老头儿本人,都瞪圆了双眼,惊掉了下巴。
“老头儿,这到底咋回事儿啊?”余琛转过头,看向老人。
后者沉默了好一会儿,脱口而出,还是那两个字儿。
“忘了。”
余琛:“……”
扔下情报,他开始准备饭菜。
算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劈柴,淘米,烧火……
文圣老头儿看着忙忙碌碌的余琛,凑过来,问他:“倘若老夫是真如这情报上所说是个乱臣贼子,你就没有一点儿反应吗?”
余琛在灶台上忙活,头也不回:“那我该咋办——拉着你去见官?但这官府也看不见伱啊。”
“老夫是说——你这般与老夫厮混在一起,不怕也被当成了乱臣贼子?”文圣声音平静。
“我又不是帮朝廷做事儿的。”
余琛一边将将柴火塞进灶里,一边摇头:“老头儿,你搞清楚,你是死人,我是帮死人办事儿的。等找到你真正的遗愿,我会判断这事儿到底要不要去做。倘若真正的你真的最该万死,到时我会亲手送你走——但绝不是现在。”
文圣眼睛一眯:“倘若老夫的遗愿,有违朝廷,有违律法呢?”
“那跟咱有什么关系?”
啪啦一声,余琛摩擦着打火石。
“咱判断一个死人的遗愿是否值得做帮他完成的标准有很多,比如公序良俗啊,天理人伦啊,甚至咱当时的心情……”
哗!
两枚打火石摩擦碰撞,火星四射,落在那柴火上,噼里啪啦燃起火焰来。
熊熊燃烧。
年轻的守陵人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文圣的鬼魂,缓缓摇头,
“但这里边儿,绝不包括律法,朝廷,圣旨,皇帝。”
他的眼神,平静清澈。
他的背后,野火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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