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办丧事的一应用度都是自家人出的,张氏分派起来这些事情来也就理直气壮的了。

等分派完这些,就有来捞忙的将桌子收拾了下去,屋子和院子也都打扫干净了。别的客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家人。虽然大家谁都犯怵和崔氏说话,因为崔氏就不会给大家有好脸的时候,但是张青山是个讲老礼的,礼节上是从来都不肯短缺的。

丧事大体上都办完了,接下来便是收尾的工作。因为还需要有些事情说清楚,别人可以走,但是盛轩却走不了。

“老三啊,你要是没啥事的话,就到上房去一趟,咱娘有话要说。”盛诺走了过来便对盛轩道。

“你不来,我也是正要去的,听听咱娘有啥吩咐的。”盛轩就道。

这场丧事,虽然崔氏任性,但是却没有给大家出太大的难题,也没有刁难儿媳妇们,现在丧事也办完了,盛轩本来也是要去问问崔氏的,看看她今后有啥打算和想法的。

“咱娘说是有要紧的事,”盛诺陪着小心,“老爷子没了,往后就老太太一个人了,有啥事都要讲明白的。”

张青山点点头,“你大哥说的对,是这个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去上房,听听我老嫂子要说的是啥。”

“大叔,你别着急走,都不是外人,正好都在,你也一起去听听吧。”盛诺对着张山峰的态度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这是你们老盛家的家务事,我去算个啥啊,我外孙都多大了,他们的爹娘还有什么事分不清楚的、办不明白的?”张山峰摆了摆手,就带着辛氏回去了。张山峰和辛氏一贯的态度,就是不插手盛家的家务事。小燕随着辛氏也随后离开了。

小岚和小文都没有走,张氏也留了下来了,他们跟着盛轩一起往上房去了。盛家众人,都在上房聚齐了。炕头上,盛老爷子的铺盖卷已经不在了,不过崔氏还是空出了原先铺盖的位置,坐在炕头上。此时,盛玉贵也被崔氏给留下来了。盛家的人几乎一个不落的,都入座了。小岚一家进屋了,各自在炕上和椅子上落座了。

大家都等着崔氏开口,崔氏此时盘膝坐着,半晌都没有说话。“你们的爹没了,就剩你们娘一个人了,往后,你们几个待我可不能差了,不能跟老爷子在的时候变样,要不然,我可不答应。”

盛玉贵见崔氏拿大并且态度强硬,他怕盛轩等人不高兴,连忙打着圆场,“肯定不能变样,这个我能打包票。”

“奶,你还有别的想法,直接跟我们说就行了。”小岚就道。

办丧事的这几天,大家实在是太忙了,小岚一家子可以接受盛玉贵作为中人来调节他们跟崔氏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们知道盛玉贵的为人。不过至于别的人,他们是不接受任何人的。盛老爷子没了,再也没有人有这个资格了。这是底线,因此,盛玉贵这个时候开口,小岚一家子也就有了回应。

盛玉贵见缝插针的道,“大娘,这些都是你的子孙,都惦记着你老的,你还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行了。”

“刚才我说的那些,老三,你给个痛快话吧。”崔氏就道。

原来盛轩给老宅的供养是崔氏和老爷子两个人的,如今老爷子没了,崔氏还想要两份供养。这种要求在道理上是行不通的,可是却非常附和崔氏的性格。小岚几个陪着盛轩来到上房的时候,其实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了的,崔氏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时候讲过道理呢。

“奶,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小文想了想就开口道,“我爹娘的意思,是想接你们二老到我们家里,往后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小文再次提出了接崔氏过去奉养的想法,如果崔氏跟他们生活在一起,那么她的一切吃穿用度自然是跟小岚家里一样了,也就不用特别计较什么供养的事了。

小文的话音刚落,崔氏还没怎么样呢,盛诺和盛宏就有些坐不住了,两人心里虽然着急,但是却不敢说话,只是看了看崔氏又看了看小文,然后抓耳挠腮的一副着急的模样。

崔氏对待儿子辈的态度跟孙子辈的态度是很不一样的,她对孙子辈的态度一直都是很和蔼的,“我早就说过了,我到老就死在这个炕头上,我哪里都不去。就是金山银山,我也是不去的,我就在这里,你们要是真有孝心,就多给我几个。”

崔氏这事再次表明了态度,说明她死也是要死在老宅的,不会跟盛轩去他们家过的。小文早就猜到了崔氏会这么说,但是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到的,该表明的态度他也是要表明了的。既然崔氏不愿意挪动,那么接下来就是谈给她养老的问题了。

“给老太太的供养,还是按照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的标准来给的,”盛轩就道,“然后,要添些啥的,娘你自己说。”

就这样,崔氏得到了双份的供养。崔氏想了想,就道,“你现在有银钱了,是个地主了,家里的地也都是有上千亩的,我没有朝你多要。我要十亩好地,每年能收成庄家的好地。”崔氏虽然从来不下地,但是风闻却从来都是知道一些的。其实,就算崔氏什么都不要,盛轩也会给她送大米、白面的,不会少了她的好的吃食的。

盛轩没有立即打印崔氏的要求,只是朝张氏、小岚和小文那边看了一眼,张氏和小岚都没有啥表示,小文朝盛轩点了点头,这个意思是他们不反对这个事。

“行。”盛轩这才答应了老太太的要求。

“他们谁我都指望不上,就你有,我就朝你要。”崔氏这些话好像在为她刚才的言行做解释,“你是我生的,我养的,这是你欠我的,问你要的这几亩地,也是我应该得的。”崔氏说话从来不讲理,可是她说的话总是能自圆其说了,占住了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