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荒凉无垠的野外,夜色如墨,一片黑鸦鸦的人群在昏黄的火把照耀下,缓缓地向前行进,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游走于苍茫大地。寒风掠过,卷起阵阵沙尘,更添几分萧瑟之感。
“总兵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他们还是请您进城商议大事。”队伍的最前方,张远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身着铁甲,眉头紧锁,滔滔不绝地陈述着事情的经过,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焦急与忠诚。
刘泽清则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身形魁梧,面容沉稳,手里拿着一根精致的烟筒,一边听着张远的话,一边悠闲地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在这个明朝末年,烟草已经相当盛行,尽管万历、天启以及林小风等人都曾试图禁烟,但效果却微乎其微,烟草依旧是大军中将士们缓解压力的良伴。
“你没有骗我吧?”刘泽清吐出一口烟雾,目光凌厉地看向张远,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远吓得缩了缩脖子,陪着笑脸说:“总兵大人说笑了,我唯独忠于大人您,其他的事情都不值得一提!”说着,他还不忘用眼神示意周围的亲兵,示意他们保持警惕。
刘泽清吸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筒随手扔给了手下,然后大手一挥,豪迈地说:“步兵和辎重就在这里扎营,所有的骑兵都随我去铁门关领军饷!”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力量。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声音在荒野中回荡,久久不息。他们急需钱财,因为朝廷已经拖欠了他们八个月的军饷。过去的八个月里,他们的生活苦不堪言,食不果腹,饮水难寻,财匮粮绝。如果不是因为流贼还没有来袭,他们恐怕早就毫不犹豫地投奔流贼去了。
随着刘泽清的一声令下,一万步兵和后方的辎重都纷纷扎营在地。不久之后,荒野中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帐篷,火光点点,宛如星空落入凡间。
安顿好队伍之后,刘泽清找到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钻了进去。他命令道:“出发,前往铁门关!”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在马车的引领下,五千骑兵缓缓启程,再次踏上了征途。然而,刘泽清躺在马车上,觉得颠簸难忍,于是又换回了自己的坐骑,那是一匹雄壮的战马,毛色油亮,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野性。
他坐在马背上,开始布置任务,声音沉稳而有力:“今天天气晴朗,子时的时候月亮会正悬在南天之中。我们背南朝北,铁门关上的情况就可以尽收眼底。”
“张远,等会儿到了城门外,你率领十余人监视城头和两侧的城墙。如果看到哪怕一丝火星,也要立即高呼报告,明白了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末将领命。”张远收敛了之前的笑容,严肃地回答。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问:“总兵大人,如果看到有人张弓搭箭,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刘泽清自信地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李二狗?”他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末将在!”一个高大健硕、双肩极宽的汉子催马前行两步,他面容坚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斗志。
“你率领二十多个兄弟,拿着盾牌环绕在我左右。我走到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要随时保持机敏,如果看到有人张弓搭箭或者用鸟铳火铳对准我,不管我在做什么,都要立即举起盾牌来保护我,明白了吗?”刘泽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末将领命!”李二狗大声回答,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坚定的信念。他迅速指挥手下收拢盾牌,那些盾牌虽然较小,但每个人都配备了两个,足以抵挡一般的攻击。
准备完毕之后,刘泽清心中的安全感顿时增加了许多。虽然他坠马受伤的事情能瞒过林小风一时,但也仅限一时。众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他麾下有一万五千兵马,难道主将受伤就不能战斗了吗?为何不派遣副将进京勤王呢?朝廷缺的是兵而不是将。如果惹恼了林小风和朝廷,必然不会有好结果。现在朝廷下旨让他前往铁门关护送太子南下,并发放饷银。名义上是一件善事,但实际上却可能是一个陷阱。他必须深思熟虑,将所有不利于自己的事情都纳入考量。天时地利、月光星象,甚至出发前他还罕见地沐浴更衣了一番,以求心安。
吩咐完一切之后,刘泽清再次回到马车内闭目养神,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思绪万千。不久之后,队伍就抵达了铁门关外。刘泽清的马车在距离城门百余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望着漫山遍野的骑兵,刘泽清冷笑一声,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他吩咐道:“张远,去叫门。”
张远催马至城门前,大声喊道:“在下张远,奉命传话!山东总兵刘泽清与五千骑兵在此,其余大军已在城南五里处扎营。刘总兵奉旨护送太子前往南京,请太子军中议事!”他的声音洪亮,穿透了夜色,传遍了整个城头。
城头上,易象离皱眉望向身旁的蒋太微,心生不祥之感。他压低声音问道:“刘都督,刘泽清此言何意?这哪里是请?分明是命令!如果太子不去,难道他打算造反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不安。
蒋太微借着月光望去,只见五千骑兵遍布山野,火把的映照下,众人皆神色严肃,仿佛面临着什么大敌一般。他沉声说道:“刘泽清缺钱,既然圣旨说太子携带着军饷,他肯定不会放过这笔钱。在他眼里,太子可要可不要,但钱却是必不可少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冷峻。
“如果不给钱,他会造反吗?”易象离疑惑地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他不会造反,但会攻城!”蒋太微肯定地说。然后他上前一步扶着城墙的垛口说道:“本官乃左都督蒋太微,奉旨护送太子前往南京。既然刘总兵不方便进城,那就请他到城门前议事吧。”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左都督蒋太微……正一品官职,是明代武官的最高衔级。而刘泽清只是总兵,正二品。张远任守备一职,更是只有正五品,给蒋太微提鞋都不配。他无法做主,于是拨马回到刘泽清的马车旁,将话原封不动地传了回去。
刘泽清眯着眼睛思索着,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他此行的首要目的是太子手中的钱财,其次才是太子本人。如果能挟持太子最好,如果不能就夺取钱财然后离开。既然蒋太微已经妥协了,他也无需再坚持什么。于是他吩咐道:“走,去见蒋太微。记住要尽量将马车赶到城门下。火炮和火铳太重了,平射还容易些,但向下射就非常难了。只要我们躲在城门前,他们就无法偷袭我们。‘手铳’的威力很小,我们的盾牌完全可以挡住。”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狡黠和自信。
再次嘱咐之后,刘泽清的马车迅速来到铁门关前,在距离城门三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躬身蹲在马车内朝外喊道:“属下刘泽清参见刘都督!不知太子在何处?属下欲拜之。”他的声音浑厚且充满敬意,但心中却暗藏杀机。
蒋太微轻轻地唾了一口唾沫,刘泽清的声音浑厚且声调高昂,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地喊道:“刘总兵坠马伤在何处?能否站出来让我瞧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和挑衅。
刘泽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刘都督见谅啊,属下刚敷了药不能见风。”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但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如何夺取太子和军饷。
“太子殿下就在本官身后呢,你还不出来施礼?”蒋太微见刘泽清不露面便搬出了太子。因为只有亲眼见到刘泽清才能按计划行事,一旦所杀之人并非刘泽清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这座土城根本无法抵挡一万五千人的围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威严。
刘泽清犹豫片刻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从马车中钻了出来。他钻出来的时候附近的亲兵纷纷上前将盾牌高高举起,将他护得严严实实。他走下马车踩在了柔软的沙土上拱手施礼道:“臣刘泽清参见太子殿下。臣坠马受伤不能受风只能用盾牌挡之望太子殿下见谅。”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谦卑和诚意,但心中却暗藏杀机。
朱慈烺转身从蒋太微身后钻了出来,他命令太监们高举火把,火焰的红光将他稚嫩的脸颊映得通红。“刘泽清,本宫看不清你的脸。”朱慈烺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稚气和威严。
刘泽清抬头望向城头,确认是太子无疑后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只要太子在这里,军饷就跑不了了!他吩咐张远道:“拿火把来,让皇太子殿下看清楚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仿佛天崩地裂,将宁静的夜空撕裂成无数碎片。紧接着,滚滚浓烟如同一条愤怒的黑龙,翻腾而出,遮天蔽日,将星辰的光芒吞噬殆尽。随后是猛烈的冲击波,携带着无数碎片,如同密集的飞箭,四处散射,将周围的一切撕扯得支离破碎。
靠近爆炸点的士兵和战马首当其冲,他们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之中。幸运一些的士兵只被声波击中,他们纷纷捂着耳朵,抱头鼠窜,脸上的恐惧与绝望交织在一起,不由自主地从马背上摔落下来,跌倒在尘土之中,痛苦地呻吟着。而那些战马,因这突如其来的巨响而惊恐万分,它们嘶鸣着,四蹄乱蹬,挣扎着想要逃离这恐怖之地,但无奈被束缚在战场之上,只能无助地哀嚎。
而那些不幸的士兵,则被飞溅的碎石和铅丸击中,他们的身体瞬间被撕裂开来,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染红了战袍和大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宛如地狱中的哀嚎,令人心惊胆战。有的士兵血肉模糊,当场毙命,他们的眼神中凝固着无尽的恐惧与不甘。整个战场,痛苦哀嚎、战马嘶鸣、求救呼唤、询问之声、呐喊哭泣,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壮的交响乐,整个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远离爆炸点的士兵虽然也受到了一定影响,但他们久经炮火洗礼,意志坚定。稍作整顿后,他们便恢复了队列,宛如一群不屈的战士,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一个士兵捂着耳朵,半聋半哑地望着浓烟滚滚的方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天谴吗?”另一个士兵也是一脸茫然,他摇了摇头,回答道:“好像是总兵大人的马车爆炸了!这……这怎么可能?”众人闻言,纷纷关切地询问总兵的安危,并决定前往探查。近五千骑兵,一边保持着警戒,一边向爆炸发生的地方聚拢而来,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宛如一群即将迎来决战的勇士。
城墙上,蒋太微猛地站起身,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焦虑与关切。他一把拽起压在身下的太子朱慈烺,焦急地问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朱慈烺拂去衣上的尘土,表示自己无碍,然后急步走到城墙边,俯瞰下方。此时,烟雾和灰尘已经散去,现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直径和深度都接近一丈,周围满是焦土、碎石和残骸,宛如一场灾难后的遗迹。
朱慈烺转头问蒋太微:“刘都督,找到刘泽清了吗?他……他是否还活着?”蒋太微借着月光仔细观察了一番,指着深坑远处的一堆残骸说道:“好像已经毙命了!太子殿下,我们得尽快处理此事,以免引发更大的动荡。”朱慈烺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与无奈。他倚靠在垛口旁,声音显得疲惫不堪:“这样就好了……终于结束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城外突然发生了变故。一个身穿暗甲的将士立马高呼:“弟兄们!总兵大人被朝廷的人炸死了!总兵为朝廷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朝廷却恩将仇报,你们能忍吗?”他的声音激昂而悲愤,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刺破了夜的寂静。众士卒闻言,纷纷齐声应和,声势越来越大,近五千骑兵的声音整齐划一,威严无比,令人胆寒。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李副将振臂一呼,他的声音宛如雷鸣般响彻天际。众骑兵纷纷响应,他们拔出兵器,重重包围了铁门关。骑兵们肃立不动,黑压压的一片,宛如一片乌云压城,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李副将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命令手下传信给后方的步兵,准备攻城,为刘泽清报仇雪恨。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宛如一个即将迎来决战的将军。
铁门关城墙上的守军见状,如临大敌,纷纷持兵以待。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与戒备,仿佛一群即将迎来战斗的勇士。蒋太微急忙命令收起兵器,他担心一旦炮火发出,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知道时机已经到来,于是命令手下用绳子从城墙上送下自己去与骑兵交涉。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与决心,仿佛一个即将迎来挑战的智者。
朱慈烺大惊失色,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他急忙拉住蒋太微的衣袖,劝道:“都督,您打算做什么?这样太危险了!”蒋太微回过头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回答道:“我打算去说服他们,并趁机收编他们。这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我们的使命。”朱慈烺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蒋太微是为了大局着想,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他的安危。他劝道:“都督,您一定要小心啊!我担心会有危险。”但蒋太微只是淡然一笑,他拍了拍朱慈烺的肩膀,示意他放心。然后他转身走向城下,稳步前行,宛如一个即将迎来挑战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