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韶对付性地吃了几口饭后,便坐到二堂,开始审讯。
第一个审的是方叔。
方叔年纪大了,又看不见,陈韶便在偏厅审了他。
蝉衣、全书玉都已经回来。
在全书玉将热茶塞到方叔手中后,陈韶开口了:“方叔,您还记不记得,您是如何认识的老二、老三、老五和老七?”
方叔捧着热茶的手一直打着哆嗦,即便茶水溅到了手上也毫无察觉。全书玉上前,将热茶取走,重新塞了个暖炉在他手中。方叔握着暖炉,向全书玉道过谢后,两行浊泪没有任何征兆的滚落下来:“是不是弄错了,他们几个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这个孤寡老人十余年,不是我的儿女,却胜是我的儿女,怎么会投靠朱家、顾家那样的恶人?”
示意傅九递他一块帕子后,陈韶安慰:“方叔说得有道理,那我回头再重新查一遍。”
“是要重新查一遍,不能冤枉了好人。”尽管方叔打心里认为她不会出错,但落在情感上,这么无亲无故的几个人,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他十几年,如今告诉他,他们都是坏人,短时间内,方叔怎么也接受不了。
等上片刻,等气氛稍稍缓和一些后,陈韶继续问:“方叔能仔细说一说,他们是哪一年与您认识的吗?”
方叔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后,说道:“应该有十三四个年头了,具体是哪一年,我倒是忘记了。”
按十三个年头算,也就是元和八年,按十四个年头算,也就是七年。陈韶大致推算了一下,又问道:“具体是什么季节,您还记得吗?”
方叔径直答道:“跟现在一样,也是冬日。”
陈韶示意蝉衣记下后,又接着道:“您叫他们老二、老三、老五和老七,是因为他们有七个人或是更多人吗?”
“是不是有七个人或是更多人,我不知道。”方叔摇头道,“那年冬日,他们到家里来讨热水喝,就这么称呼彼此,也让我这么叫他们就行。叫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也就想不起来去问他们的名字。”
陈韶继续问道:“您家那房子,是原来就那么宽阔,还是后来才扩成那样的?”
“后来才扩成那样的,”方叔紧跟着回答,“大概十二三年前吧,具体的日子我也记不清楚了,就记得是与他们认识三个月后吧,他们跟我说,他们是做买卖的,常年在京城和剑南道来回奔走,在剑南道这边不认识什么人,能不能借住在家中。原先家中逼仄,他们倒是也可以挤一挤,后来他们的家人也来了,就有些不够住了,他们就花钱将隔壁的几个屋子全都买下来,打通成了现在这样。”
“他们多久会到您家走动一回?”陈韶问。
“老二、老三、老五和老七倒是时不时就会来一回,”方叔停顿片刻,才又继续,“他们家里人刚到洪源郡的时候来过一回,再就是前几日了。”
“他们每次到您家,都是一起,还是各来各的?”陈韶又问。
方叔回答:“有时候一起,有时候又各来各的。”
陈韶试探:“他们每次都是什么时间来,早上、中午,还是晚上?”
方叔道:“一般都是夜里,夜里来,第二日一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