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韶面色骤然一沉:“谁?”
邓丁:“就是当南村接话的那个人。”
陈韶定定地看着他:“你看到了?”
邓丁点头,将他看到的画面一五一十地说了。他因为个头小,又被好多人护着,几个村子的人打起来后,他在夹缝中看到冉元飞挤到一个劝架的学子跟前,抓住学子的衣领,专往那学子的要害处打。那个学子被打倒在地上后,他又看到冉元飞往那个学子身上踩了好多脚。打死这一个学子,他又去抓另外的学子,但被另一个年纪大的男子挡住了。那个年纪大些的男子因为也护着学子,也被冉元飞往要害死打了很久,至于有没有被打死,他被村里的人推到了圈子外,没有看清楚。
唰!
陈韶与李天流身旁边的七八名羽林卫齐刷刷地抽出长剑指向他。
邓丁吓得瘫软在地。
陈韶没有制止,“冉元飞打杀学子的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看到了?”
邓丁看着那些剑,口齿不清地说道:“还有当南村的村正,冉飞打那个学子和保护学子的人时,他就在旁边!”
陈韶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才吩咐:“去把他的家人带过来。”
刚刚还畏惧的话都说不清楚的邓丁,几乎是瞬间便爬过来跪好,“是我的错,大人要杀要剐都可以,求大人不要找他们,求大人不要找他们……”
陈韶当然没有理会他。
邓丁的家人们一致宣称他们并不知道邓丁被林掌柜和祁掌柜收买的事,也一致招供邓丁跟他们说的是,他是找林掌柜和祁掌柜借的粮食和肉,等庄子上将粮食和钱发下来,就会拿去还给他们。猛然听到邓丁是被林掌柜和祁掌柜收买,几个村子的乱子都是他挑起来的,不由扑在他身上又是打又是骂。
陈韶自然没有就此就信了他们,或者放过邓丁,暴乱已经发生,他们的承认与否,都改不了结局,也改不了邓丁的下场。对他们的审问,过不是例行的流程及将案发过程弄得更清楚罢了。
羽林卫已经将周方及其家人押解回来。
让邓丁及其家人挪到一边后,陈韶又就地审起了周方。
周方刚到之时,还装作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兀自狡辩他只是觉得不合理,才多说几句,并没有要挑唆他们争吵打架的意思。
陈韶懒得拆解他的谎话,冷着声,径直说道:“周松已经砍了头,你是想去同他做伴?”
她不知道周方是不是认识周松,但在暴乱中,他既是做主导的那一个人,想来不认识周松,也必定听过,就算没有听过也没有关系,他别的话听不懂,总能听懂砍头二字。
周方白了脸,好半晌,才坚持说道:“我知道大人是在吓唬,我没有做过的事,大人就是再吓唬,我也没有做过。”
“行吧,”陈韶冷然道,“既然你没有做过……来人,将他拖下去打十板子再拖上来!”
都不用羽林卫,李天流先上前一步,将他一脚踢翻在地后,命令道:“去给我找根棍子过来。”
他身旁的羽林卫飞快到墙角,拆了一把锄头把拿回来递给他。李天流拿着锄头把,试了一下手感后,照着他的屁股就一棍子打了下去。周方痛嚎一声,不待第二棍落下,便大叫道:“我说,我说……”
周家人原本还想上前来阻拦,一看他的模样,又全都被吓得退了回去。
李天流并没有给周方反悔的机会,一棍接着一棍,十棍子打完,周方已经痛晕过去。
将锄头把扔到一边,李天流冷声道:“去打盆冷水过来。”
一盆冷水泼下去,周方立刻清醒过来,痛呼声还未出口,对上李天流冷肃的目光,赶紧惨叫道:“不要打了,我说,我说,是林掌柜和祁掌柜,那些话都是他们让我说的,你们要打就去打他们,不关我的事……”
陈韶扫一眼他,又扫一眼周家人后,有意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让你说那些话?”
似被一下子点住死穴,周方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是你说的能抱养一个孩子的办法?”周方的家人中,一个妇人忍不住质问。
周方涨红着脸,慌张道:“你闭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了你的脸面,我已经闭了快十年的嘴,我闭够了!”妇人猛然站起来指着他,看向周方的爹娘,在他愤怒的叫嚣声中,冷声说道,“你们整日骂我是不下蛋的老母鸡,你们有没有想过,不是我不下蛋,而是你们的好儿子没有种!”
“你少在外人跟前胡说八道!”周方的爹迅速爬起来,狠狠扇了她一耳光,“花了那么多的粮食娶你,却连个蛋都不会下,还想给我老周家泼脏水,看我不打死你!”
妇人被打了一个踉跄后,听着周方爹娘的咒骂,不由大哭着叫道:“他有没有种,你们打我做什么,有本事去问他,问他敢不敢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