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美望着她们两大一小欢笑的背影,撇一撇嘴,半是羡慕半是嫉妒道:“她现在倒是会笑了,讨好了大人,将来自是不愁去处。”
“就她会逢迎拍马!”王素咒骂之时,还不忘记带上宋令仪,“绢花有什么了不起,令仪也会刺绣,叫我说,你也别闷着了,赶明儿也凑到全书玉跟前去卖个好,指不定她到大人跟前说上几嘴,你也能跟她一样风光了。”
宋令仪安静地刺着绣,并不接她的话。
王素冷哼一声,夺过她手中正在绣的帕子扔到一边道:“早也绣,晚也绣,你不去讨好全书玉,就自个在这里绣有什么用!大人看不到你的绣品,你绣再多也是白绣!”
宋令仪好脾气地将绣帕捡回来,将针线捋好后,边绣边道:“书玉姐姐不是说过,大人会安排我们的去处吗?等着就是了。”
王素恨铁不成钢道:“安排再好的去处,能有留在大人身边好?你没有看到丁大人、雷大人他们现在见了全玉书,都得恭恭敬敬地称她一声全姑娘吗?”
宋令仪笑了:“就算我能留在大人身边又如何,又不能把你们也带上。”
王素霎时气噎。
许成美拉一拉她的衣袖,笑着上前坐到宋令仪的身边,看着她已经绣出花样的帕子,细声说道:“依我看,你这绣工比她的绢花可精湛多了。”
宋令仪头也不抬:“许姐姐不用恭维我,我绣工如何,自个清楚得很。”
“你就谦虚吧。”许成美轻轻戳一戳她的脑袋,“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谁也不比谁清白。凭什么她能靠绢花得大人另眼相看,你就不能凭绣工让大人另眼相看?”
“我就算……”
“我知道你就算得了大人另眼相看,也不能带着我们。”许成美打断她的话,“但你虽然不能带上我们,却可以在大人跟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呀,是不是?”
“就是呀,你想想看,如今我们都不是清白之身,就算被大人安排了去处又如何?等闲人家,谁敢娶我们?”王素再次夺走她的绣帕扔到一边后,也坐过来,强行挽住她的手道,“可留在大人身边就一样了,这洪源郡的人家,哪个不想攀附大人?即便我们不是清白之身又如何,只要大人看重我们,他们就得跟着看重我们。”
看她又要说那句话,许成美赶紧道:“虽然我们两个没有本事留在大人身边,但只要你能留在大人身边,你跟人说一句我们是你的姐妹,大人看重你,你看重我们,那其他人自然也会看重我们。”
宋令仪看一眼被她们左右夹击着的双手,知道不答应她们,她们必是不依不饶,只好道:“那我试试吧。”
“这就对了。”王素松开她的手,将绣帕捡回来塞她手中,“我看你这块绣帕就不错,既然决定了要讨好大人,那就事不宜迟,等明日全书玉醒了,你就去找她,然后想办法将这块绣帕托她送去给大人。”
宋令仪应好。
正堂。
吃过晚饭,稍稍歇上片刻,天便黑了。
陈韶没有急着去顾家。
将全书玉查出来的那十七条丰隆商行与他国百姓有生意往来的证据递给李天流,在他一条一条细看之时,她则提笔给陈昭写了封信。主要是问他查出来的粮食与钱财要如何处理的问题。信写完,用火漆封好之后,李天流也看完了。将信递给他,又将证据拿回来后,陈韶问道:“你派出去的那些人,查得怎么样了?”
“倒是查到了一些线索,只是朦朦胧胧的,不甚明朗。”李天流唤人过来,将信送出去后,拧着眉梢说道,“有这十几条明确的往来线索,应该就快了。”
“那就按这上面的查吧。”陈韶重新将纸张递向他。
亥时正。
顾家,广仁院。
管事匆匆奔至堂屋,恭敬中带着几分急躁地说道:“爷,陈六公子来了。”
顾应诏和顾二爷干坐在椅子中,心情犹如午时烤人的太阳直坠冰窟,寒气袅袅的同时,又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还是来了。
一整日的焦灼,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