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韶虽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并不驳斥鬼神之说。看他惊恐得都打起了哆嗦,不由安抚道:“这里这么多人,连羽林军都在,你怕什么?”
熊三快速朝周围看上几眼,看到院子里外都有羽林军把守,稍稍宽心之余,又挪站到村正身后,双手合十,朝着鬼屋方向拜了几拜,才开口道:“我是跟着赵六干完活,已经半夜,就想着抄近路,然后从鬼屋后面路过时看到的。”
陈韶问:“具体是哪一日?”
熊三警惕地往村正身上靠了靠:“二月二十六。”
二月二十六,正是长河村四岁的男童高小四遇害的时间,也是今年的第二起案子。
陈韶看两眼熊三,如果他当时不受鬼屋的传言影响,能前去鬼屋一探究竟,也许就能救下高小四,甚至抓到凶手。凶手归案,后面的案子就不会发生。但凡事都不能按如果来算,凶手杀了这么多人,早已经失去人性,他即便前去探个究竟,也不一定会是凶手的对手。到时候,反倒失了性命。
如此一想,那一丝丝因他的退缩而生出来的恼意,便就此散去。
再次看他两眼,陈韶正色道:“什么样的哭声?”
“什、什么样的哭声?”熊三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听到哭声二字,他本能地回忆起了那晚的经历,毛骨悚然地抓着村正的胳膊,他哆嗦道,“我、我不记得了,我就听到一些哭声,跟着那些哭声看过去,看到鬼屋里有光,就吓得跑回来了。”
陈韶追问道:“大概是什么时辰?”
熊三快哭了:“子时。”
老人有言,子时是鬼怪从阴间出来,游荡人间的时辰。若是这个时辰点不赶紧回家,被鬼怪撞上,轻则生病,重则没命。他以前不信,但亲自经历过后,他现在比谁都相信。而现在,正是子时。谁知道那夜撞见的鬼怪会不会藏在附近,有羽林军在,他是不敢出来,羽林军走了呢,他会不会钻出来报复他?
陈韶看向村正:“村里就没人怀疑,然后过去看看吗?”
村正被熊三的害怕感染,也胆战心惊着呢。听到她的话,嗓子干涩道:“熊三回家的当夜就烧得跟炭火一样,人还喊着冷,一直打摆子。好几个人去按他,都按不住他。请了大夫过来看,汤水都灌了一锅也不见好。后来还是在村头给孙婆婆烧纸赔罪,他才慢慢好转过来。”
熊三都这样了,他们哪里有胆子去看?
看着两人你抓着我,我掐着你的惊恐模样,陈韶担心再问下去,两人就要你抱我,我抱你了。总归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陈韶收敛起继续盘问的心思,转而问道:“村里人都在吧?”
村正点头:“都在,马上要收小麦,都留在家里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