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月展颜道,“你先说说。说不好我可不喝这杯茶。”
“我一直以为妹妹只关心在阁楼上绣鸳鸯。以为妹妹怕事才不爱说话。”我敞开心扉,想让风吹进身体里,拂去我身心里陈腐的灰烬,“却没想到,妹妹肚中藏锦绣,只是懒得理我们罢了。”
我们咯咯笑成一团。再抬头好像月亮更明亮,晚风也更清新。
借着月色盛青月与我说她幼时有一位女先生。
这位女先生在她短暂的幼年时光留下了深刻的剪影。
她对她说女子不比男儿差。女子有女子的长处。男儿有力气,女子更仔细。女子不必因为自己力气不如男儿就妄自菲薄。这世上男儿多如牛毛,却没一个可以生下孩子,女子也有男儿所不及的事。男女本是同根互补。
她教她规矩,也教她思考。
思考这世上的规矩是不是都对?一直对?永远对?
还有许多许多问其他夫子不会理睬的话。
“所以,你先前说的我守规矩,不是守母亲说的规矩?是女先生的规矩?”我脑袋里塞得满满当当,第一次听见这些新奇的道理,觉得很厉害。
我没有见过女先生。
即便是寿城,女先生也是屈指可数的。
她们走到哪里总是带着无数的关注和议论。
荣家还没有接受女先生教导的开明。
我有些羡慕盛青月,羡慕她此时浑身上下的神采。
这是我在其他世家小姐身上从未见过的。
我还想再听她多说一说。
“是也不是。”盛青月歪着头,听语气不太确定,“我并不觉得母亲的规矩都错了,只是觉得它不是这样用来欺负人的。无论是母亲还是哥哥,都不该这样欺负你。就算哥哥要纳新人,也该先与你在一起,和你好好商量。母亲应该为你做主,为你劝阻哥哥这样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