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心思深沉,这点伎俩骗骗丹阳城的生人也就罢了,可骗不过他。”裴淮止趁着此刻宾客都已经开始宴饮,转瞬退了出去:“不必管他,渡口那里如何?”
“和林寺丞得到的消息一样,已有五艘大船往岸边驶来。”
皇后对裴舟白不信任,交接粮草之事就落在了长乐手里,这也正好,长乐可比裴舟白好对付的多。
裴淮止打量了一番身上的婚服,又抬眼看了看宅院深处,林挽朝就在那里,穿着和他极为相配的大红喜服。
只可惜啊,还没能看上一眼。
他很快就换上一套方便行走的玄色束腰窄袖软铠长袍,将褪下的婚服和发冠交给卫荆,独独留下了一个小荷包。
“你在这里盯着,告诉林寺丞,我很快就回来。“他目光悠长,眼里浸着若有若无的笑:“让她等着我掀盖头。”
卫荆总觉得这句话意味有些深长,可他不敢问。
“是,大人!”
——
林挽朝的喜服并不明艳,暗绯色调,并未有多少珠饰,红底金绣。
她今日也是满头珠翠,唇上点着绛红的胭脂,额间一点殷红。
这样的大婚之夜,是第二次。
上一次,林挽朝就这样埋在红色的阴影里,等来了林府灭门的消息。
今夜,则依旧是危机四伏。
海草装成丫鬟守在院子外,府里的老妇端着一盘吃食,恭敬道:“主人派我来给夫人送些点心,待他宴完宾客就来。”
海草认识这老妇,这几日一直在宅子里,腿有些瘸,一把老骨头,她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人跟着,便让老妇送了进去。
林挽朝听见门开的声音,微微警惕,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听见是海草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吃点东西。”海草道。
“好,退下吧。”
海草躬身告退,带着老妇一起离开了。
林挽朝的确是饿了,她将盖头撑了起来,四下张望一番,确认无人后便往桌子前走去。
食屉被封的严实,林挽朝刚打开,忽然见里面飞出一只铜币大小的飞蛾。
冬日里飞蛾不常见,林挽朝觉得古怪,更古怪的,是那飞蛾始终围着林挽朝的脸打转。
林挽朝驱散不开,瞧见飞蛾一边飞翅膀就一边往下落蛾粉,呛的人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