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还想调侃爷爷:老小子老小子,真是越老越小子,越老心态越幼稚。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安凝那丫头,你拿住了是你一辈子的福气,你要是拿不住,那还得花点心思。”
“孙子,再加把劲儿,经常吵架是很伤夫妻感情的,那个安柔,就交给爷爷去处理,千万别因为她毁了你们的感情,我看安凝对你还有隔阂呢,想想办法,把以前那个爱我孙子如命的孙媳妇找回来!”
安凝深深吸了口气,怕自己心软:“那又怎么样?你是想说,我不该听话只听一半?”
安凝那副……
在他看来她其实更想说: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还会信吗?不管爷爷后来说过什么,那些他本不该有的想法已经有了,而且思路很清晰,就不能当做他没有说过。
如果你最好的兄弟对你动了杀机,你还能当她是兄弟吗?
没有人是完美,爷爷那么想也正常,如果我没听到我可能还是他的孙媳妇,但问题是我听到了,我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薄宴淮就急得抓狂。
在安凝特别危险的冷静中,薄宴淮试着去拉她的手:“最起码你确实应该听完,每个人都会有二心,你能保证你从来没有二心?能不能看在爷爷曾经对你好的份儿上,当粉笔字擦了?”
“你放开我!”安凝无情甩开他,盯着他的眼睛,从没有过哪刻能像此刻这般清楚地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着她的问心无愧,“薄宴淮,这话你还真说对了,自从认识你,我就没有过二心。”
“即便是师兄,也恪守着为人妇的规矩,我和师兄之间,不管他怎么想,我们始终清清白白,不像你跟安柔,你能说得清楚吗?你对安柔动过心,不能否认,就这一点,在婚姻里,你足以被叛死刑。”
“你没有过二心,难道也没有过犯错的时候吗?”薄宴淮不依,她非得逼得他退无可退,好,他便也逼逼她,“我对安柔的种种都是你亲手种下的因,才有的果,是,我是对她动过心,但精神出轨还不至于死刑吧,还是你认为,精神出轨比身体出轨更严重?”
随即,薄宴淮眼中酝酿出了雾气。
“别跟我来这套!”他这副样子,只会让安凝觉得恶心,“因为最近发生的事,你觉得理亏,所以你只会谈过去是吗?那一夜的事,我会找到证据的,你别以为你用这些似是而非的道理来堵我,我就会因为惭愧而心软。”
“你也别以为你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稍微示弱我就会心软,你只会让我更加鄙视过去那个会因为你示软而一再沦陷的自己!”
那些时日仿佛还历历在目,他每每一发病,就像个特别乖巧的孩子,蜷缩在她怀里,让她爱不释手,会让她自动淡忘那些他清醒时的疯子般的发狂史。
“安凝,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再有孩子并不难,司徒逸说你的嗅觉不难恢复,这段时间不是有进步么,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的身体,一定没问题的,上次你也是在嗅觉失灵的状态下有的,难道这次就不一样了?”
有时候,男人贱就贱在明知道结果还要去追问,不等对方亲口承认就是不肯面对事实。
薄宴淮此刻发现自己也不例外,贱的时候是真贱,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可悲地沦为被自己都轻视的自己。
无论他在外面有多强大,一到她面前,秒怂。
但是,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怂?
薄宴淮无解,想想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那时候对比这时候,诚如司徒逸说的:亲爱的薄总,你能号令天下,驰骋沙场,到头来却唯独面对不了自己的真心吗?
“是的,不一样了!”早就不一样了!
安凝转眸,那眼神,胜过寒夜中穿透云层的锐利星光,清澈、透亮,直直逼视薄宴淮:“谢谢你提醒我,你是如何毁掉我的第一个孩子,难道你觉得当你扼杀掉我的希望后,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薄宴淮,让我清楚地告诉你,从我流产的那天,到后来发生的种种,我们早就不一样了,爷爷那番话只是一个火种,让我下定决心重新我们的关系。”
说完这句,安凝起身,边往楼上走边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该要个孩子了,即便我还能生,就我现在一身的毛病,也无法给你生一个健康的大胖小子,所以,薄总,别跟我玩要离别时才回头是岸,我不信,你也累。”
“安凝!”薄宴淮烦躁地吼,可回答他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仅剩空旷屋子里的回音。
安凝直接进了主卧,收拾了几件她还比较喜欢的以前带过来的嫁妆首饰,她应该庆幸吗,还原封不动放在梳妆台的抽屉柜子里。
薄宴淮给她买的,那些名贵的,定制的,都和薄宴淮一样,只适合留在这栋金碧辉煌的别墅里,等待着它们的下一个女主人。
安凝自认有一个优点,不属于她的,再好看的东西都是摆设,她不会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