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该走的是她

薄宴淮蓦地黑了脸,目光落在安凝沉默不语的脸上,心头莫名窒了窒,有种复杂的情绪在蔓延。

他顿了顿,声线沉沉道:“就算出院也不是你出院,你不用走,该走的是她。”

安凝死死咬住下唇,本就干裂的嘴唇被她牙齿抵住轻易地裂开口流了血。

铁锈的血腥味道在嘴里蔓延,安凝静静躺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质问或解释,眸光死寂得像是无论他们怎么安排自己都无所谓了。

她知道,再怎么反抗也不会有人信,何必浪费口舌,浪费精力。

只是薄宴淮,你真的、真的有这么在意安柔吗?

安凝闭了闭眼,脸色灰败。

看到这个样子的安凝,薄宴淮瞳孔微缩,手心里莫名刺痒,让他忍不住蜷了蜷手。

“你……”有没有想说的?

这句话没能问出口。

在薄宴淮怀里的安柔察觉到男人的情绪变化,立刻开口撒娇:“可是姐姐现在还在输液呢,要是让她出院,她能去哪里呢?”

薄宴淮心里的那点不忍瞬间消散开,暗自懊恼自己又被迷惑了。

安凝这个女人不是最会装委屈装可怜吗?他明明知道她的本质,却还是在看到那张脸时被骗。

可笑至极。

想通了这一点的薄宴淮再次冷下心肠,不再多看安凝,一边扶着安柔往外走,一边随口说:“你放心,我马上让人带她离开医院,免得在这里碍眼,也惹得你不开心。”

安柔回头看了眼安凝,眼底的得意一闪而过,没被任何人捕捉到,她故作迟疑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点头答应了:“……那好吧,不过宴淮哥,也要让姐姐好好治疗呀,她脸色看起来好白,比我都白了。”

薄宴淮冷嗤:“一个小病能有你严重?安柔你太心软了,她对你这样你还为她着想,不值得。安凝最会装模作样,不用理她,死不了。”

“……好吧。”

两人相携着走远,男人身材挺拔颀长,女人身材苗条纤瘦,看起来格外相配。

如果一个不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公,一个不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安凝说不定还会说一句白头偕老。

多可笑。

她这个正牌薄太太最后沦落到这个地步。

几分钟后有个护士来给她拔了针,没过一会儿又有个女人急匆匆地赶来,看到安凝的时候没好气道:“你就是安凝安小姐?”

安凝点点头,淡淡打量对方,是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性,大概三十岁左右,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居高临下地抱着胳膊看人,莫名让安凝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

她记忆中好像薄宴淮身边好像是有个女助理。

“我是薄总的助理,既然醒了就跟我走吧。”女人穿着高跟鞋,转身就走,“薄总让我带你转院,但其他医院离这里太远,为了不耽搁你的病情,附近有个诊所就隔了两条街,走过去就能到,你能走吧?麻烦快点,我很忙的,别耽误我的时间,好吗?”

安凝从病床上下来,身上还有些发软。

刚才的一瓶液输完被强制性地撤掉,又被强迫转院,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跟着女助理走出病房,外面的冷风一吹,安凝全身发凉。为了不再感冒发烧,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诶,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女助理走在前面,看到安凝落后好远,没好气抱怨,“净耽误我时间,烦死了。”

安凝抿着唇,懒得和对方计较,默默加快了脚步。

谁知道这一路女助理都在嘀咕和吐槽,时不时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一眼安凝,然后收回去,紧接着不是催促就是看时间,到了诊所后直接把安凝丢给护士。

被护士带去了病房的安凝重新躺下,她走了一路,浑身酸痛。

诊所条件有限,输液的地方并排摆着十几张床,伸个手就能碰到旁边的人。

然而安凝现在计较不了那么多,她并没好完,感觉恶心难受,只想好好休息。

没一会儿手背再次被扎了针,细细密密的疼痛传到大脑,她有些昏昏欲睡。

而外面的女助理交了钱,没好气地瞪了眼输液室。

什么人嘛,一点道德心都没有,为了钱财名利,这么年轻就来当小三。

薄总还让她把人送到其他医院,该不会是怕这小三找安小姐麻烦吧?

还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