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点点头,不再问什么。

他们的体质已经过了淬炼,也有过大屠杀的经验,钱江山不一样,他才来主城一年多,能从场地里出来都是万幸。

钱江山是最后一个醒来的,此时已经距离大屠杀结束过去了半年多,从六月份,到来年的阳春三月,那时所有人都认为钱江山再也不会醒来了。

依旧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钱江山随着春天一起苏醒。

钱江山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平衡,左手摸向自己的右边身体。

他的右胳膊哪去了?

往上摸去,发现,他的右臂从大臂中间断掉了。

随后往脸上摸,原来他的眼被缠上了绷带,他就说怎么看不见了呢。

陈子坊端着营养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屋里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杜绝阳光照进来的可能,一片昏暗中,钱江山坐在床上,迷茫的摸着自己脸上的绷带,身形单薄。

陈子坊放下营养液坐在床边的桌子上,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坐到床边:“钱江山……”

钱江山侧头想要听清来人是谁,但是听到的只有一片嘈杂的杂音。

他的耳朵好像也出问题了。

感受到自己旁边的床陷了下去,钱江山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他不知道来到人是谁,能够判断外界的感官全部出了问题。

陈子坊心脏一阵刺痛,他拿着钱江山的手,摸上自己的五官,试图让钱江山认出他。

“钱江山,我是陈子坊、我是陈子坊……”一遍又一遍,即使知道钱江山听不清,陈子坊依旧在说。

钱江山感受到指尖熟悉的触感,握着他的手闻了闻:“陈子坊?”

由于太长时间没有说话,再加上听不到的原因,钱江山的声音很难听,发音也很不标准,只能依稀听出来是什么。

陈子坊回应一般握住钱江山的手:“是我,是陈子坊。”

钱江山听不清,但是能通过耳朵里的杂音判断陈子坊在说话:“我怎么了?”

陈子坊呼吸一窒,把人抱在怀里,本来想要安慰他没事,结果自己先哭了出来。

如决堤一般哭了出来。

钱江山的右臂断了,右耳近乎失聪,左耳伴随杂音。

医生说他的双眼短暂性失明,可以再次看到,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得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