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衣不由他拒绝,一只小手摁住他额头,另一只小手不顾他满头血污,在他不长不短的头发间轻巧拨弄,寻找伤口。
“啧,这要缝针啊。”半晌后,沈红衣柳眉蹙起。
富贵望着她的满手血污,咧嘴一笑道:“真没事,上点草药就行。”
沈红衣坚持要带他去缝针,镇上倒也有个小卫生室,料想缝针应该能办到。
富贵则打死不去,他从小练功,身上皮开肉绽的时候多了去,全是抹草药解决。
山下的屯里人都没有这么娇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住。
三德爷呵呵笑着。
过了一会儿后,富贵望向在李建昆身前皆耷拉着脑袋的德哥等人,问:“你们认识?”
沈红衣摇摇头道:“他们认识学长,他、算个名人。”
“你们不是对象么?”富贵疑惑问。
沈红衣俏脸一红,轻嗯一声,解释一句道:“我俩上大学时认识的。”
富贵恍然,垂下头,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道:“他们得给我师父道歉,不然我不会再给他们威胁的机会,他们、别想轻易离开长白山。”
沈红衣诧异,看了眼深不可测的三德爷,又望向头上仍有鲜血溢出的富贵,问:
“就、这样?”
富贵点点头。
他刚才想过,如果不是红衣姐他们出现,他和师父今天讨不到好。
输了终究是输了。
作为一个失败者,他无法仗着红衣姐他们的本事,耀武扬威,他的骄傲不允许。
不过,现在对方失去制约他的手段,也是事实——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师父转移到木屋里。
然后只要他守住大门,师父便安全了。
地上散落的到处是枪,屋里也有土铳,双方再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一言以蔽之,眼下这个局面,他有把握凭自己,与对方周旋一战。
对方给师父道歉。
是他最后的底线。
如若不然,便是他开战的号角。
“那好。”
沈红衣这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
事情的来龙去脉,刚才她已听清,在她看来富贵没有错,守山人在本地算得上一个公职,屯里每年要给予一定补贴,放到明面上讲,守山人有负责森林防火之类的职责。
事实上,守山人负责的事远比这更多。
在沈红衣看来,守山人是当地的山民,和长白山之间的一道媒介,是构筑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一个重要关节。
保护长白山中的有益生灵,自然也在守山人的职责范围内。
而富贵是守山人的弟子。
何错之有?
既然没有错,将人打成这样,还被抄家,三德爷一把年纪,被人用枪顶着头。
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道歉,连和善于沈红衣都认为,已无比宽宏大度了。
这些人敢不道歉,她一定曝光他们的所作所为!
然而,李建昆并不这么想。
这帮二代此番的所作所为,毫不冤枉他们地说,至少有三重罪:
1、仗势欺人。
2、搜刮民脂民膏。
3、目无王法。
农村出身的他,前世不比这一世,只身闯荡大城市时,没少被有钱有势的狗犊子欺负,无一例外,只能忍气吞声。
刚才三德爷被人用枪顶着后脑勺。
富贵九尺男儿憋屈跪地,任由人家毒打。
使得李建昆回想起许多前世的不堪经历。
他痛恨那时软弱的自己。
不过他心里又明白,彼时假如强硬起来,结果只会更糟。
没办法,这就是社会。
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