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器!库器!
特快火车已进入首都地界。
二月的京城飘扬着小雪,李建昆只是扭头望向窗外,没有刻意哈气,玻璃上便一片朦胧。
正是由于天气的原因,再加上,考虑到徐庆有刚致使一架昂贵的大型客机坠毁,有关人员才和李建昆商量,乘坐火车北上。
徐庆有被羁押在一间卧铺包厢里。
四名大檐帽轮班看守。
这算是不加引号的特殊待遇了。
临近春节,一九八八年,春运的繁忙已初现端倪,火车上人满为患。
急赶急的,连李建昆都没混到卧铺包厢。
当然,他也没强求。
“嘿,兄弟,干买卖的吧,今年肯定没少赚吧?”
对面有个从河北刚上车不久的小伙,显然是个自来熟,笑着和李建昆搭话。
他也没什么人可聊。
之前上车时,卯足了劲从车门旁边挤过来,又由于座位被占,与周围不少人吵吵过。
小伙上下打量着李建昆,最终眼神定格在他的左手腕上。
那上面戴着一块看起来有些值钱,但小伙完全认不出的手表。
“还行吧。”李建昆微微一笑。
“嘿嘿,今年都能过个欢快年,这年头敢出来跑,荷包不可能瘪,说出去那些打死工的人都不能信。”
小伙这句话,倒是得到周围许多人表情上的附和。
事实上,一路下来,人上人下,但车厢内的氛围始终没有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而狂热的财富因子。
一九八五年价格双轨制出台后,经过三年的发展,尽管市场化,逐渐被人们接受,却也滋生出一些不好的东西。
倒货的行为达到顶峰。
由于工厂拥有一部分商品的定价权,而找上门想要货源的倒爷,又不计其数,因此价格一再上调。
而倒爷们的目的是牟利。
商品抛向市场后,价格只会更高。
许多商品的价格,已然乱套了。
供销社卖一块,市场上敢卖十块。
然而,这是个物资稀缺的年代,还真有人要。
不过要走的人,要说心里多舒坦,无疑是假的。
少数人也罢,多数人都经历过这种事后,肯定不行。
是病,得治。
马上在三月,在改开的进程中,另一个历史事件将会发生——物价闯关。
污——
列车抵达首都火车站。
等到一番干仗般的嘈杂之后,车厢被清空,李建昆一行人才走下列车。
徐庆有被两名便衣一左一右抓着膀子,被手铐束缚住、垂于腹部的双手上,盖着一件蓝布褂子。
月台一角,几名首都的大檐帽,已在等候。
他们旁边还有些人:
王山河。
金彪,陈亚军。
沈家三口子。
当看到李建昆身后,两名特区华电公司的保卫科的小伙子,手里各捧着一只红木匣子。
金彪和陈亚军,瞬间红了眼。
他们和富贵兄弟同是京城人,也常有接触,关系很要好。
两人走近,分别从两个小伙手上,接过骨灰盒。
遂用手指摩挲着,面露哀伤。
“叔叔阿姨知道了吗?”李建昆喉结滚动,艰难询问。
哼哈二将同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