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勋扭头看向小王,“不是吧,他真考上了?”
“我又不知道,都是他自个在说。”
小王气性不小。
李建勋一拍脑门,那不等于废话么。
还是认为弟弟脑子出了问题,责怪自己当时想错了,要早知道他这么在乎,决定考时,就应该拦下!
李建昆瞅着彪子,道:“哥,我是怎么说,你都不会信了是吧?”
“不是啊建昆,这事它……”
“那这样,你明儿跟我一起去学校,毕业典礼上会宣布。”
他本想给彪子打记预防针,省得到时冲击太大,又兴奋了,遭罪的还是他。
可没辙啊,人死活不信。
他也来气了。
那就让冲击来得更猛烈些吧!
“毕业典礼上,宣布,你的成绩啊?”
李建勋怀疑他脑子已经糊了。
“校长说的!”
“……”
那得去啊。
李建勋寻思精神状况都这样了,满心盼着毕业典礼上给自己整个私活,要是没有,不得当场发疯?
他得看着。
身为大哥,责无旁贷。
“山河,今儿哪都别去哈,给我看好他!”
“……”
——
清晨,有雾。
大地在冰冷中颤抖,万物在枯黄中凋零。
8时许,冬阳睁开惺忪的睡眼,乍泄一抹微弱的橘光,世界才多了一丝活力。
望海中学。
高三(1)班。
全班53人,今天难得到齐。
大伙不约而同准备了一个笔记本,正互相交换着,留下青春的最后一笔。
这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毕业季。
凛冬给它多蒙了一层伤感。
小王这么没心没肺的家伙,都有点遭不住,揣了烟,说出去嗦一根。
李建昆没一起,他大概是班里最无情的一个。
没办法,经历的太多了。
气氛为何如此压抑呢?
有首歌不是唱了吗。
从前慢。
这年头不比日后,不在一块了,沟通全靠信。
想见个面吧,没车。
乡下到县里,就是一段长途。
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见,还能不能再见,都是未知数。
兴许,便是永别。
“建昆,你也写一个吧。”
有人递来本子。
李建昆来者不拒,提笔,唰唰写下四个大字。
对方拿回本子一瞅,挠了挠脑壳。
李建昆不想搞得那么伤感,写些无甚鸟用的心灵鸡汤。
同志们还是太年轻。
并不明白。
人生中大部分告别,都是悄无声息的。
没有桃花潭水,没有长亭古道。
只不过是在如同今天一样的早晨,有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经历得多了。
也就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