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布鲁斯所擅长的行为分析法不同,虽然很多时候侦探学和行为分析看上去也像是瞎猜,但那只是因为他们的观察力足够强,能够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细节。
比如布鲁斯能够在极短时间内捕捉到一个人身上所有的毛发痕迹,人类的头发、动物的毛发,甚至是枝条和枝干在呢子大衣上拂过留下的痕迹,这都能为他推论此人的属性提供极为严谨的证据链条。
一个人的身上有一根短的金色的毛发,根据这个观察结论能推出数条可能,这有可能是她男朋友的头发,有可能是狗毛,甚至有可能是玩偶的毛。
然后再观察出这根毛发具有什么样的属性,比如根部较粗,中段和尖端较细,两者差异很大,不符合人类头发粗细的变化规律,那么就可以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直到在所有结论当中选择到所有属性可能性综合起来最高的金毛寻回犬双层毛的内层毛这一结论。
又考虑到最近并非换毛季,主人身上能粘上那层毛极有可能是给狗洗澡,或是带它去水边玩了之类的结论,然后再选择一个综合概率最高的结论,如此循环往复。
布鲁斯能够就其中每一个环节的推论拿出证据,清晰地说明他为什么会这样推测,为什么是这个结论而不是那个结论,两相比较之下被选中的结论的优势到底在哪里。
事实上,一个好的科学家每天都在做这些事,彼得·帕克也不例外,他的研究工作就是通过实验获得结论,将结论放在一起进行比较,找出对实验目的最有利的那个继续进行实验。
而此类过程要求他们在每一个环节都反复检查之前环节的严谨性,因为一旦有一个环节出错,那可以称得上是全盘皆输。
因此他们对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甚至是没有理论依据的猜想非常抗拒,因为如果你敢在任何一个实验环节加上此类凭空臆想,再完美的实验计划也敢崩给你看。
彼得之所以在看到那一连串的精神分析之后,觉得他是瞎猜,就是因为这玩意其实就是凭空想出一个结论,再想出另一个结论,然后把两个结论一结合得到一个结论,再用这个凭空得到的结论去指导行动。
如果这真是某种心理医学所采用过的方法的话,彼得简直要给他安上一个草菅人命的名头了。
所以彼得也回答不了布鲁斯提出的问题——“为什么呢?”
而他自己也不是很有底气,没指望着把这个凭空生造出来的结论给蝙蝠侠,他就会拿出一个完美的行动指导方案,他要怎么说服蝙蝠侠这东西是有效的呢?
这时布鲁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问彼得:“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感觉这好像并不是彼得自己的结论,因为他复述整个过程的逻辑有点破碎,好像是想起什么说什么,而且十分的心虚,看上去自己都不相信这结论。
“……我说是上帝告诉我的你信吗?”
“你早说啊,我们走。”
彼得松了一口气。
而他不知道的是,比起有人非要把这种瞎猜还每次都能猜对的能力说成是某种学科,布鲁斯还是觉得超能力读心术或是受到上帝感召的可能性更大,不仅从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并且越来越坚定了。
彼得撩开铁皮拼凑的小门上方的塑料布门帘,跟随企鹅人走进了室内,这里看起来是以前垃圾处理厂的保安室,后面加盖了一段集装箱的铁皮房子,屋子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电灯。
彼得走过去在大排档的塑料椅上坐下,在布鲁斯的提醒之下,他说。
“实际上,我是有件事要来提醒你,你有没有看到在你的房子附近有一个叫凯文的墨西哥人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