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喜欢新潮的东西,对于老一套是不怎么愿意听取的。

尤其是年轻人骨子里就是有这么一个传统,他们厌倦了传统、抗拒规矩,他们挑战传统乃至反抗传统,对抗传统。

等到年轻人老了,他们成为了老人,到时候又会根据自己的固有经验设立传统,那个时候,他们将面对新的年轻人。

而历史也往往就是在年轻人的挑战和老一辈人的镇压之下来回反复滚动,最终慢慢地推着大雪球前进的。

不过熊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单纯地处在某个历史节点上,在小小的时空之中感到世界非常窒闷,没有什么人是真正快乐的,没有什么事情是真正值得庆贺的。

放眼同时代望去,英豪就那么几人,而能够做到让自己心服口服,并且让自己感到不那么孤独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人。

但是奇怪的是,只有秦二世看起来值得人追随。

即便是王储,那也会自然而然去找一种归属感。在身边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也挺悲惨的。

好花落时,微风中尚有香气与之相呼应。何况是正在绽放的花。

熊毅迫切地希望想推翻那该死的传统,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出来。

说真的,这世界太让人感到操蛋了。

他想要追随秦二世的理想,去干一番大事业出来。

推恩令是个阳谋不错,但是如果不推恩的话,未来的晋国和秦国就要打仗。

秦二世推行推恩令的根本目的还是要让晋国的国力一再削弱,他不会容许自己的父亲和叔父肆无忌惮地扩张晋国的势力。

基本上未来开战是必然的。

然而晋国太子却不这么想,怎么说呢,他在咸阳城住久了,比较喜欢天下一统的思潮。

好不容易天下一统了,为什么又要让这一统的中国回到四分五裂的状态、让民众陷入水深火热的生活之中呢?

犯得着吗。

然后再分裂、再统一、再分裂。

为什么要这样?

晋太子熊黯他自有自己的政治主张。

可惜他的叔父,挡了他的道了。

父亲毕竟是给予自己生命的人,而且他是晋王。父亲犯错自己没有资格去惩罚他,但是叔父可就不一样了。

丞相熊毅不愿意再来咸阳城,也不希望熊启再来咸阳,就把熊黯推了出来,让他来代表晋王给秦二世缴纳贡赋。

出发前熊毅抠抠搜搜,还不愿意多给秦二世上贡,勉勉强强弄了几车帛布,捯饬了一些青铜器,就让熊黯拉着车上咸阳了。

熊黯自然不满,于是他就在朝堂上公然说了这件事。

“我晋国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因当今二世皇帝行分封之举。”

“叔父能有今日,也多亏当今皇帝恩赐。”

“于情于理,叔父都应该上贡珍稀之物,可是如今叔父却上贡了一些连秦国上卿都看不上的东西。”

“更何况,如今秦强晋弱。秦之地十倍于我晋国。天下之诸侯都感激二世行分封之举,人人都是满车而去。”

“独独我晋国使用三车五载,充塞区区布帛铜器,这不是在故意挑起是非吗?”

朝堂上,这熊毅那是气得脸色都绿了。

可是他这侄子说的话没毛病啊。

熊启只是捋须悠悠地望了望台下,臣子们莫衷一是。太子明显是亲近大秦朝廷,而弟弟熊毅一直想要让晋国独大、图谋称霸。

这两个人,时间久了,自然会在朝中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可惜太子太年轻了。而且这小子打小就是一副死相,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不和自己的叔叔亲,也不懂得和那些权贵结交,自然而然手中没有大的权势。

这就导致丞相权力过大,而太子羽翼稀疏。

熊启自信自己还能活到八十,太子日后还有非常多的成长机会。

可是他实力太弱了也不行啊。

于是,晋王熊启就公然道,“太子所言有理。”

丞相熊毅惊得连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大哥——”

熊启摆摆手,“你不要着急。这孩子说的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