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怀玉一点都不介意这些大部落首领起冲突闹矛盾,他们要是不闹矛盾,武怀玉还要想办法给制造点矛盾呢。
要是他们都相亲相爱一家人了,那大唐在西域哪还有立足之地。
说实话,要不是西突厥这些年一直内讧,南北庭对立,最强的咄陆大汗,反是个东突厥来的,大唐也没有这么合适的机会出兵。
别看咄陆此前挺强势,
可他被武怀玉单刀直入的生擒后,各部的反应就看的出来,他并不是真的很有威望,都是假威望,五咄陆部也没几个真拿他当自己人。
“都是老朋友老熟人了,争吵几句也没什么,火气来了抡几拳也正常,就让他们闹一闹,这火气自然就消了,冷静下来再说。”武怀玉呵呵笑道。
这话一出,
不论是新的北庭可汗阿史那弥射,还是小可汗的阿史那步真,又或是其它几位啜、俟斤,也就不再再去劝解了。
于是出现了很奇特的一幕,在美丽的西林河滩草地上,
西突厥十箭部落中的处木昆部律啜,和胡禄屋阙啜,两位啜设,大打出手,你一拳我一脚,
两人年轻时也都是各自部落里出名的勇士,
如今年纪虽大了,但游牧民族身体素质还是挺不错的,打的有来有回,因为两人刚才拿刀子割破脸和手起誓,这会拳脚相加,就弄的更加是满身是血,看起来非常的惨烈。
好在当着武怀玉的面,
两人也只是拳脚相向,没有人敢拔刀。
很快两人就打累了,体力消耗巨大,拳拳到肉的厮打,让两人都喘气如牛,拳头也没什么力气了,走位挪移也迟缓了,
最终两人抱着滚到了一起,满身尘土。
这十箭大啜的尊贵,也都跌入尘埃。
“好了,”
武怀玉跳下马,一手抓住一个,将两位精疲力尽的大啜拉开,两人狼狈不堪,满身的泥土,脸上手上还全是血。
“两位大啜火气也消了吧,都赶紧收拾一下,待安营后,我们坐下来再好好谈谈,都是天可汗的臣子,也还都是同族兄弟,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武怀玉说的很虚伪。
两人却也只能停手,不停手也不行,武怀玉又不让他们的手下帮忙,两老头这样拳脚肉搏,再打下去得累死。
大军就在西林河畔扎营,
律啜虽然打的鼻青脸肿,心里还窝了一肚子气,但却不敢对武怀玉有脾气,
“谢武相,”
律啜咬咬牙,叫来处木昆西林的这几位首领,“你们马上回去自己部落,牵牛赶羊过来慰劳大军。”
几位首领还是愤愤不平,地盘都要没了,还牵牛赶羊慰劳?
“大啜,这位武相太不平公了。”一位首领的儿子在一边不满道。
律啜瞪他一眼,“现在不是心疼牛羊的时候,回头我补偿给你们,快去。”
一群人不太情愿的走了。
武怀玉把这些尽眉眼底,但没理会,这次行军并不缺少粮草,各部汇聚前来,也都是赶了牛羊骆驼来的,反正也不急着行军,赶着牲畜在后面,边走边放牧,随时可以充做军粮。
况且游牧战士出兵,都会携带些奶干肉干这些,也是能管很久的。
但还是那句话,对这些西域突厥诸部,虽不能太苛刻压迫,但也不能太客气,否则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畏威而怀德。
帐篷搭起来,
战马解开去吃草,
西林河畔热闹起来,
武怀玉照例又把他的仪仗乐舞队、牙兵召集起来,例行巡营,热闹半小时后,结束回帐。
这个充满仪式感的武相巡营,正在不断的在突厥部落战士们心中加强印象,那是不可侵犯的煌煌大唐威严。
仪仗这东西,本就是树立权威的。
胡禄屋部的营地,阙啜在处理伤势,虽说拳脚相争,却也打的皮开肉绽,此时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律啜这个浑帐,老胳膊老腿还挺有劲,嘶,轻点。”
一群胡禄屋部的大小首领们聚在帐中,他们就等着打完高昌后,就要带着人马转移来接收地盘的,
甚至他们自己都已经在阙啜的主持下,争争吵吵的分好了各自地盘,现在事情眼看着又要有变化,大家都急了。
“律啜那老东西这是不肯交出地盘啊,”
“是啊,连为天可汗拿下高昌五座大城的狠话都说出来了,这家伙看来也是拼了。”
“那咱们怎么办?刚才武相一直不开口,这事怕有反转。”
“要不咱们也拼了,为武相拿下高昌五城,”
“干脆咱们直接把高昌国给灭了,”
一群首领们七嘴八舌,没有人愿意把即将到手的故地再让出去,以前他们站错队,被欲谷设给强行把地盘交给处木昆部,他们实力不济也没办法,
可现在有机会了,岂能错过。
“就凭咱们胡禄屋部,要单独灭高昌国,只怕不易,就怕到时反伤亡惨重,那就亏了。”
“麹文泰真死了吗?”
“对啊,怎么听说高昌世子麹智盛不仅杀了吐屯阿史那矩,还把他手下千余人全屠了,又带兵袭取了可汗浮图城,把贺鲁叶护留下的人马也给全歼,
听起来怎么这么惊人呢,不是说高昌世子是个轻狂的年轻人,怎么一下子这么了得?”
“是啊,要是麹智盛真这么厉害,那仅凭咱们就算真能灭了高昌国,可付出的伤亡绝对不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