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修猛地一怔,其他人也是心潮澎湃,竞相拉开了嗓子!雄浑的灵压激发的啸声绵长不绝,如数万头虎狮雄踞这北部山区,对着天地发出强势宣告——
这片土地,我们的!
……
“看把他们得意的。”花斑斑跟在孔延宗身边,很不高兴:“花咱们的钱还理直气壮!臭不要脸。”
孔延宗的眼神在白皓修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然后,万峰军中摆酒!仓促而热闹地过了一个节。
将士们真是苦尽甘来啊,畅怀痛饮。想当初长浩军从整编备战,到跨海攻城,再到战后重建,镇压虚患,多少功勋值得庆贺?多少死去的战友还没有机会缅怀纪念?
他们都道领导终于不当苦行僧了,一个个又哭又笑,就着酱肉和咸菜馒头吃出了普天同庆的幸福滋味。
白皓修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人文关怀这种项目。亦或者是他也沉浸在悲伤和迷茫当中而不自知。
所以庆典才有意义,并不只是劳民伤财,聒噪无聊的表面功夫。平凡的人们就是需要平凡的快乐来支撑,才能携手完成平凡而伟大的事业。
“敬先烈!”白皓修站起来举杯,热血激昂。
众将士全部起身,双手捧着酒碗,浩然正气地喊道:“忠魂永在!”
一饮而尽。
这热火的温度沿山而下,传递到浏城,滋味就不怎么好了。
……
孔延宗当着花斑斑的面喝闷酒。
“悠着点,”花斑斑劝说:“年纪也不小了。”
孔延宗不想理睬。
因为花斑斑是来监视他的,不过这些年孔延宗我行我素,问心无愧地干活,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是寂寞,太寂寞了。
花斑斑也知道孔延宗被二次接种了毒,都是受过压迫的人,感同身受,兔死狐悲。他即便警惕,也不能说什么。
孔延宗醉眼迷蒙地吐出一口酒气,叹道:“大都护是明天……见白皓修吗?”
花斑斑说:“是啊。希望别打起来。”
孔延宗奇怪:“和灵偶有什么好打的?”
花斑斑笑了一下,问:“其实你对白皓修评价颇高,是不是?”
孔延宗还是说实话:“他懂得藏锋,为皖州和自己的未来考虑,不再仅仅是怀府的代理人了。”
花斑斑问:“那怀府不也得防他一手?”
孔延宗摇头,“防不了,他已经把自己变成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人之一了。”
花斑斑汗颜,苦笑。
孔延宗自己再倒一杯酒,“功高震主,卸磨杀驴的把戏我们见得多,可怀、白两人还真不一定。”
花斑斑若有所思地说:“老孔啊,出来这么久,你想不想回去?”
孔延宗摇摇头,“我来这边才一年多,你都多少年了?你想不想回去?”
花斑斑说:“咱们比不得,瞬天部是殷家养大的孩子,死后能进明辉祠就够了,我又无父无母的。”
孔延宗想起自己的父母,尚在胡曼,凄凉地说:“反正我早晚能回去。”一口喝干了香醇而苦涩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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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洇这次的灵偶仍然是小姑娘的身子,神态是狡黠中透着倨傲,还有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白皓修见到她,脑子里是一连串的条件反射,最后新仇旧恨,也像那块装在匣子里的灵位一样,盖关落锁,暂且不论了。
“交个底吧。”
屋子里没别的人,栾洇斜着眼睛看白皓修,问:“你真是圣骑士?”
白皓修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
栾洇蹙起眉,好像不太相信。
白皓修若不是想到她回去要对付方家人,才懒得跟她解释,这回把两次下井的结论都说了。
栾洇匪夷所思地问:“所以你还真能解开那东西?”
白皓修强调:“是只有我能。”
不掌握空间构术,其他圣骑士,怎么可能达到血池献祭的深度?再者,等琾彬洲察觉异状,发动圣别,除了拥有神照归墟的白皓修,任何人都扛不住!
这是栾洇第一次,直观地了解到白皓修手里的牌,认识到他和怀府的强大。
“那什么时候行动?”她压着心悸问,也不指望白皓修能说实话。
白皓修说:“等王都那边准备妥当。”
栾洇说:“皇帝会吓一跳吧?他现在还没找到时机公开此事,可你先解开了,然后打舆论战,那他不是要吃一个巨大的哑巴亏?”
白皓修心说看来你不是很傻……怎么就不知道引以为戒呢?说:“而且其他圣骑士,也能看到希望。等圣炎的动乱达到顶点,释放神女,逼琾彬洲过来决一死战。因为时间窗口很短,一旦蒂依然恢复力量,他就再也没有胜算了。”
栾洇说:“听起来是不错。但他们有个半位面的锚定点在昀州?江倚峰肯定叛了,到时候以之为跳板攻过来,后面源源不断地增兵,不费什么事。再说,即便神女跟你有旧,单靠个造物对抗圣杯,不太稳妥吧?”
白皓修轻描淡写地问:“我说过要靠她?”
“……”栾洇瞪大了眼睛。
白皓修说:“顶多我找她要神照之力的授权。到时候,总督出卫国令,至少你我、渝、泉、涣,再加一个霁慕白,以及总督本人,所有能调度的军备,由空间构术集结,迎战圣杯。”
栾洇难以置信地问:“就这样,生死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