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夜柏嫣分析着,“这种人连慌乱都是带有攻击性。他最近类似的行为还不少,有些晁都来的人被调职了,虽然安排得都很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总体就是那么个意思嘛。”
姜小雨皱起了眉。
“要么追随‘我’,要么战后功成身退,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夜柏嫣说着,又笑:“不断壮大自己,看来白皓修真的很怕总督卸磨杀驴。”
姜小雨很奇怪,“总督没那个意思啊。”
“关键不在他有没有,而在他‘能不能’。”夜柏嫣竖起一根手指,“白皓修这种人的安全感都来源于他自己的强大,但琾彬洲把这种安全感给破坏了。”
姜小雨沉吟不语,若有所思。
夜柏嫣说:“所以他现在做事,会甘冒一些风险,甚至不惜付出一些代价吧。因为那些伟大之事,他可能都想自己做啊,当仁不让地。”
姜小雨挑起一边眉毛,“贪权?”
夜柏嫣笑而不语。
姜小雨说:“感觉他以前也不这样,看来是个必然。”
夜柏嫣说:“没错。”
姜小雨琢磨了一会儿,再问:“那如果,最后骑士誓言缚解开了。白皓修更长远的计划,会是什么?”
夜柏嫣轻轻松松地反问:“权力这东西难道不是越大越好?”
“……”姜小雨突然有点担心,沉默了。
“总督也不是不知道。”夜柏嫣摇摇头,很感慨地说:“但白皓修的确太重要了。这爷俩的脑子都很清醒,互相拉锯着,各自给对方信任和依赖,忠诚和感激,可该发展的还是照做不误。”
姜小雨警惕地问:“白皓修不会……觊觎着什么吧?”
夜柏嫣说:“从感性层面,我觉得至少总督在任期间,他不会。”
姜小雨说:“但荆州和北域……”
夜柏嫣挥挥手,“哎,想太远啦。”
姜小雨心想也是,自嘲地一哼。
夜柏嫣开玩笑似的:“咱们紧张,但白皓修没准晚上还做噩梦呢。指不定哪天就为国捐躯了,对朝不保夕的人温柔点吧。”
姜小雨点头应下了,“是。”
————————————
话说孔延宗其人,早年还挺有名的,世家子弟,愤世嫉俗,专搞反贪反腐。不过他家族前两代和李家有关联,被栾洇重点关照过。
孔延宗对下毒这种低级手段非常不满。据说就因为这个,他拒不娶妻,跟家人也不怎么来往了。可他办事能力极强,栾洇又有点离不开他。
所以这回,白皓修只见孔延宗,让孔延宗和栾洇两人都绷紧了一根弦!
……
“您早知周记暴露了?”孔延宗问。
栾洇——的灵偶——满身低气压地说:“只是怀疑。”
孔延宗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又问:“那天白皓修声称是去了黑腔,又调走乌唳,您知道他在下套?”
栾洇冷冷地说:“也只是怀疑。”
孔延宗就想,那牺牲掉二十个瞬天部,安排那样一场打草惊蛇的行动,值得吗?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麻痹白皓修了,让他拔掉周记,给朱茜打掩护?顺便再看看现在是谁在帮白皓修,以及他最近到底在捣鼓什么。
结果,没想到高飞歌居然叛了!还是让白皓修给审出来的。这下家丑外扬,栾洇又急又气,一边想报复白皓修,一边又怕方怀礼对自己出手。
所以孔延宗很无奈,劝栾洇且退一步,他去探白皓修的口风,如果能达成协作,那就先这么着。
栾洇嘴上是同意了,但竖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盯紧了孔延宗的一举一动。
可具体怎么谈的她也不会知道,因为白皓修只见了孔延宗一个!栾洇就只知道,协议水到渠成,白皓修把一个活的高飞歌和焦裕所有主将打包送给了她,而且还同意开放脉矿与荆州共同开采!
但是,他要求刁胖子和绛华的人,全部撤走,另外荆州给钱!现银二百万两,粮食五十万石!具体是怎么个“共同开采”法,还有一系列的皮要扯。
栾洇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孔延宗加紧办差,栾洇的疑心病却反复发作,本体在胡曼砸东西,几天睡不着觉。
孔延宗就只能讲:“不是还有骑士誓言缚?您别太担心了。”
然而栾洇不信了!大发雷霆:“那就是个谣传!当真被捆绑了怎么可能还到处活动?皇帝是死的吗?”
“……”孔延宗语塞,不是很了解圣炎那边的情况啊。
在他看,是琾彬洲也怕千年末世无人解决?死一个白皓修,会直接上升到民族仇恨吧,静灵界会倾举国之力把他们打到亡国灭种——怀化春当真是这么威慑过的。所以时机不成熟,琾彬洲不敢,朝中主和派也不会同意。
孔延宗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大都护,协议已经谈成,您说一句,属下去签了吧。”
栾洇的眼睛黑洞洞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