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唳几乎没有考虑,斩钉截铁地说:“好!谢谢你。”
他先让开了一定距离,果真自封经脉,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夜柏嫣慢慢靠近,扫一眼白皓修的样子,眉头就紧锁不开,二指在他脉门切过。
乌唳紧张地问:“很坏吗?”
夜柏嫣心想,这就是无面者的魂噬?白皓修的魂魄好像被锋利的刀切成两半了,生命和力量都在那缝隙中急速流逝……居然还没自燃而死,是什么原因?
她尝试将浅表性修复的回道打入白皓修体内,觉得此人的身体被崩玉改造过,也许不能以常理度之?打算简单处理一下就回报晁都,让怀化春自己拿主意。
但就在回道入体的那一刻,白皓修眉心处亮起一簇星光,像蜿蜒的小溪划出圆弧,顺着鼻翼,勾勒出一幅罕见的图腾!
夜柏嫣骇然变色,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图腾她曾经在阮清子脸上见过!
乌唳也呆住了,张口结舌的,只见火焰状的光芒从那图腾上升起,飘摇而上,充满了圣洁的意味。
一时间夜空下的荒山似乎坠入平行时空!四周安静得可怕,一颗颗流光溢彩的泡沫从那火光中飞了出来。再仔细一看,那些泡沫中都反射了一道人影!仿佛被困的谪仙……
夜柏嫣震撼无伦地想,是阮清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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瀞和城,宝清堂,长生殿。
阮清子的双眼幻彩迷蒙,坐在寒床上看自己的右手,从食指到手腕之间,有一条边界朦胧的裂缝。而她身下蔓延开的神照图腾形成了一座归天大阵,能联通所有神照经的使用者,使他们性命相通!
不过白皓修只是“借用者”,必须得身边有人施加回道,触发神照之力,否则阮清子这边也不能直接救他。
这会儿,阮清子已经将白皓修魂魄间的裂缝置换到自己身上了,手掌的缝隙间有泡沫飞出,似乎她的身体正在消失。
……
怀化春接到线报,犹豫了没一会儿,出门直奔宝清堂去。
这之前,梅定生带的援军赶到鱼跃坡,晁都的人告诉他白皓修被抓进黑腔,元麓山带着十几个高阶将领直奔长城去了!这番说辞经不起推敲,现在晁都军中只剩三个督军七个副将,能稳多久实在难说。
白皓修能否尽快回去就是关键。
宝清堂的门开着,阮清子的近侍在门口等待,好像知道总督会来。怀化春见这架势,心更是悬在半空。
树影婆娑,借着月光在怀凝重化春的脸上轻轻摆动。他在长生殿门口停下,一墙之隔,阮清子的声音幽幽传来:
“总督大人,可还有几分敬我?”
怀化春整理袖袍,庄重作揖行了一礼,“求见先生!”
“我不见你,你且站在那里,听我说几句话。”
“……”怀化春沉默了一会儿,“先生请讲。”
“我不是先知,这世上也没有神。”阮清子慢慢躺在了寒床上,眼中写着几分不甘,几分悲悯。
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们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是自己的造化。往后也请不要怀疑自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吧。”
怀化春心如擂鼓,有无数问题堵在喉头,可最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沉沉道:“是。”
阮清子说:“我要闭关了,在此之后,请保证白皓修能够回到前线。”
怀化春又是震惊又是无奈,恭谨道:“谨遵先生训示。”
话音落下,门的另一边,归天大阵闪过一片华光,迅速黯淡了下去。她无比疲惫地闭上眼,陷入深沉的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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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化春离开长生殿,繁乱的思绪纠缠着,但决心倒是没动摇,命令道:“黑天段,十天之内,在绯樱阁遴选一批人去补元麓山的空缺,这次你也去。”
黑天段一怔,有些迟疑了,总督是要掏空家底去填前线的无底洞啊?想了想,说:“其实晁都有些人选,我看着还不错。”
怀化春很信任他,没反对,“你看着办吧。”
“是。”黑天段又思考了一下,“这会儿,是否请喻将军坐镇雪连,稳住局势?”
怀化春摇头否了,“有他在,白皓修无法立军威。”
黑天段心说乖乖,提携后辈的他见过,但没见过提得这么快,这么坚定不移的……难不成阮清子给总督下了“圣旨”?
怀化春也不禁一声长叹,拂袖走出两步,“跟上来!”
黑天段忙追过去,“去哪儿?”
“灵枢回廊。”怀化春大步流星地走入晨曦的辉光中,招来侍从吩咐道:“让他们接泉州。”
黑天段赶忙说:“嗯,是该轮到尚兴垚表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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