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瑾惋惜涅狄,整三天,带着白皓修满世界来回穿梭,畅快遨游,宇宙的奥秘尽在掌握。白皓修也得以沉下心,跟蒲瑾探讨了许多问题,死魂之力、虚兽理论、空间理论,于这回的危机只字不提。他的大脑全功率地调动起来,沐浴在纯粹的知识中,酣畅淋漓。
——人,为什么不能简单一点呢?
白皓修懵懵懂懂地想着,审视自己的来路,再看蒲瑾、怀化春,这些原本高坐云端遥不可及的人物,变得近而鲜活了。才发现上位者也是人,也有逃不开的命运和抉择。那生命的尽头究竟该是什么样呢?究竟要以怎样的状态存在,才不算白活?
“蒲先生,”白皓修问:“您怎么看无面者?”
蒲瑾似是怅然,有些懊悔地说:“不怎么看。我牵头这个项目,从来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白皓修顿了顿,追问:“如果只谈生命本身,不谈无面者造成的影响……”
蒲瑾说:“我又不是造物主,没资格对某种生命形态评头论足的。但如果你仅仅是问我的感受......我觉得他们不该存在。”
白皓修有点难以置信,“为什么?”
蒲瑾慢慢地说:“和人类几乎一致的思维能力、情绪需求,同时拥有和虚兽一样绵长的生命,这可能本质上是个悖论。所以他们完全不能繁衍,人类也不允许他们形成社群。那灭绝就是必然,和妖族一样。”
白皓修才知那些年,蒂依然想的一直没错。
蒲瑾反过来问:“你最开始在面对三号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消灭她吗?”
白皓修的指甲掐进肉里,怀念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和旖旎,不作答。
“看来你从没把自己当成雪族。”蒲瑾悻悻地冷笑,说:“身体条件只是你的工具。”
白皓修没有逃避,“那当然,精神归属是不会变的。”
蒲瑾说:“那就不要再犹豫了。你不该爱上无面者。”
白皓修还是不答。
蒲瑾顾自又说:“不过……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对任何生命都一样,没有答案。人生不过是无限趋近于答案的过程而已,并且也只有少数那么几个,能在临死前真正看明白自己。”
白皓修问:“那活着不是很痛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