琾彬洲则决定先不回王府。怀孕的王妃他不想见,皇后的人他不想见,脑子里只有血盟和怀芳镜两件事,乱七八糟纠成一团。
——要报复怀化春么?
——有必要么?
——没有么?
琾彬洲很快派了稳妥的人去断风山,可好几天都拿不定主意。不过人的心思是在潜移默化中定型的,无论怎么摇摆,到最后他都能知道,自己大概是不会通知怀府的人了。
至于接到怀芳镜又如何,不好说。退一步讲,即便自己老老实实地把怀芳镜送回去,凭现在怀化春对他的印象,不可能嫁“女儿”的。而乌昆那边已经联系上,飒铃的态度有转变,基本稳妥……
琾彬洲的思维脱缰,收不回来,一直到四月初五,怀化春赢得总督大选的消息传来,都还是没有真正的定论。
这一天,琾彬洲在霜月阁密室中摆好祭坛,叫来府上几个最忠心的武士。漫长的血盟仪式过后,其中三人成为他的血盟卫。至于承载血盟的器物,是一枚长命锁,淑妃当年给淮王戴的。
这对于他们是里程碑式的一天。
等到仪式的红光熄灭,人也散去,密室里只剩琾彬洲和阿垚两人了。
阿垚心事重重地汇报道:“西境那边,武王讣告刚发,晔城就全面发兵。乌昆的人设计杀了舒颜焕,算是与南疆断交了。现在他们自己抵抗朝廷兵马,不一定扛得住。”
琾彬洲把玩那长命锁,幽幽地说:“倒是有诚意?”
阿垚说:“他们希望您直接过去。”
——直接造反。
琾彬洲叹息一声,走出两步,权衡着:“现在我是得了血盟,能打开半位面,分配神恩,武装乌昆的圣祷武士吧?再加上怀府助力……这可就能赢过圣杯么?”
阿垚顿了会儿,以对抗的态度,冷静地分析说:“徽州赢了大选,静灵界很快就要打仗了,会波及到这边的。但皇上想的,只是保住无面计划,那茉雁大人又不可能轻易让他如愿。他们手里握着筹码,翊王的储君之位可能早就内定了。”
琾彬洲恨得鼻翼抽搐。
阿垚保持平静,接着说:“所以,两条路。一是由西边打回来,鲸吞蚕食,正面作战。”
琾彬洲说:“那得打多久?”
阿垚说:“也许是很久,也许会从皇上打到翊王,不过这样我们……”
“别以为我不知道。”琾彬洲打断他,沉沉道:“你想放弃圣杯。”
阿垚抬起眼,一片赤诚,“是。”
“你大胆。”琾彬洲目光如电,手指着他。
阿垚直接跪了下去,一片赤诚地说:“殿下,明摆着,无面计划背后有更大的秘密,否则皇上不会如此!那血盟术究竟为什么会泄露呢?”
琾彬洲厉声问:“你说为什么?”
阿垚反问:“是不是皇上抛出来,诱导诸皇子谋逆厮杀的饵食?或者说他不在乎以后多出一个小圣杯吗?”
“……”琾彬洲吓得朝后倒退两步。
阿垚的喉咙里滚动着诅咒般的声音:“皇上泄露血盟、染指死魂之力,弃朝政于不顾……是圣杯将衰之兆!”
琾彬洲惊问:“你想当异端是不是?”
阿垚还那么望着他。
彼时琾彬洲的位置更高,他却觉得自己悬在半空,身下都是云,没有着力点地飘着。而阿垚眼中泛起了泪花……又接着说:“那另一条路,留在王都,等皇上和茉雁两败俱伤时行刺……或者掠夺圣骑士么?”
但他们心照不宣:圣杯是什么概念啊?
——超级强者!
即便有不战之誓的制约,圣炎皇帝的魂体量级都是静灵界总督的两倍以上!六百年来,皇帝从不生病,受伤的记录都只有三次!而且这一朝皇帝还不怕尸毒,搞不好是因无面计划得了毒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