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
“我记得吴县除了郡兵,没有什么驻军吧。”
“江东各家,多有部曲,逊愿组织各地部曲,救援天子。”
曹昂看了陆逊一眼笑道:“你们比朕的兵都多啊。”
陆逊听了,心底一颤。
“只有能救援天子,毁家纾难,亦是在所不惜。”
“那你去吧。”
陆逊走后,无忧从屏风后走出。
“这个陆伯言,今天终于男人了一些。平日里扭扭捏捏,想的都是他陆家的三瓜两枣,今天倒是有些男子气魄。”
“阿父,陆郎君今日,也算忠君之举。”
曹昂白了女儿一眼。
“你倒是外向。”
曹昂虽然贬低陆逊,但是却有些期待。曹昂并不在意江东世家,可这群人各拥土地、人口,私兵,着实麻烦,但一时也没借口。
陆逊主动去求援,倒是帮了曹昂一个忙。
各家组织的私兵,既然拿出来了,肯定不能还回去。
陆逊也明白这个道理,还是主动站了出来,这才是曹昂对陆逊满意的原因。
“阿父嘲笑女儿。”
“说实话,陆伯言一个小白脸,我是真没看上。京城之中,比他好的人多的是。”
“阿父从前常自夸,当年寒微之时,人皆轻视,阿母却独看中父亲。我是阿母的女儿,愿效阿母。”
“你。”
无忧在外温柔,在父亲跟前,倒是敢斗嘴。曹昂也宠她,陪着她找寻乐趣。
“无忧,你到底喜欢陆伯言什么?”
“阿父,我也不知道,可能喜欢,总没有缘由吧。”
陆逊走后,局势更加严峻。很多贼寇划着小船,意图靠近船队。
这夜无忧正在休息,便听到外面生乱,她拿起床头的佩剑,走了出来,便见宫女、内侍在甲板上乱窜。
“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刚才船上上来一个贼人。”
无忧见状,提着剑喊道:“所有人各归其位,若敢不从者,格杀勿论。”
眼看众人还在混乱,无忧当即让侍卫将三个内侍斩首于船头。顿时一船人肃然,各自镇定下来,不敢再乱。
曹昂听到此事,立刻来到无忧的船上。
无忧在外人面前坚强,见到父亲,眼眶微红,却不敢哭。
曹昂一把抱住女儿,低声说道:“阿父在这里,无忧不要害怕。”
“阿父,我是不是很丢人?”
“我的女儿,让我骄傲。当年你阿母生你的时候,也是遇到贼人围困,她提着剑到了城墙上,这才打退了贼人。你留着你阿母的血,不输你阿母。”
十多日之后,陆逊终于带着私兵赶到。
围攻的贼人眼看援兵到了,顿时四散。
当天晚上,曹昂单独宴请了陆逊。
看着船舱之中,只有君臣二人,陆逊也吓了一跳。可事已至此,亦不敢多言。
“伯言,知晓此番是哪路贼人?”
“乌程人严舆、邹他、钱铜及前合浦太守嘉兴王晟,其部约有两万多人。”
“两万人,好啊。伯言带来了多少人?”
“九千。”
陆逊不知曹昂的心思,头更低了。
“自贼人围困朕于阳羡,短短半月,山阴人焦矫,歙贼帅金奇、毛甘,黟帅陈仆、祖山,会稽贼张雅、詹强、何雄,洪明、洪进、苑御、吴免、华当、吴五六、邹临,计有二十余股势力作乱。
伯言怎么看?”
“乱臣逆子,人人得而诛之。”
“伯言说得有理。你手中有九千人,我准备派你去平乱,你觉得如何?”
“臣惶恐。”
“你是我的弟子,不必惶恐。”
陆逊知道,天子是要把他当做刀来用。
出了船舱,无忧正站在甲板上。
“公主!”
“伯言,你知道我最羡慕我阿父、阿母什么地方吗?”
“臣不知。”
“坚定,忠贞。对君,对友,对彼此。我父亲从未负过大汉,也未负过我的母亲。只要他们认定的事情,就会竭尽全力的去做,矢志不渝。”
陆逊听了,对着无忧一拜。
“臣明白了。”
于陆逊来说,选择家族还是选择天子,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可再困难,亦要做出选择。
同年十月,陆逊又从各家招出六千人马,凑足一万五千人,南下会稽。
而曹昂在吴县待了半月,终于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