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不知道曹昂怎么又提起了皇甫嵩,更不知曹昂这是正话反说,还是别有用意。
却只见曹昂言道:“臣不知天子是如何思量的西北局势,可是臣却敢断言,西北羌患,没有西北世家大族的支持,是断不能平定的。天子要想彻底稳定西北的局势,就必须要将西北世家大族拉拢过来。”
“他们!”
听到这,灵帝不无愤慨地说道:“他们若是真有心靖乱,西北还会落到今日的局面。你而是去过凉州的人,凉州到底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你不住地推荐皇甫嵩,可皇甫嵩领情吗?他若是真是忠臣,安有三辅之祸患?”
“天子,此一时彼一时也!”
曹昂道:“西北混乱,难道西北的世家大族好过,不过是硬挺着和朝廷争利罢了。可朝廷为什么不能遂了他们的愿呢?”
灵帝此时看着曹昂,满眼都是嘲讽。
“你还是那个算无遗策的曹昂吗?”灵帝心底却是觉得曹昂如此的幼稚。
曹昂却不以为意,拱手言道:“西北的世家大族,之所以跟朝廷闹别扭,无外乎这些年来,他们逐渐边缘化。尤其是关西勋贵,昔日立国,多有功劳,如马、耿、窦、梁诸家,雄极一时,可这些年来,却势力大衰,连他们视作囊中之物的后位亦丢了。”
曹昂说到这,灵帝立时瞪住他,可曹昂却视若无睹。
“朝堂时没了地位,可不得抓紧地方权力。甚至羌胡之乱,也是因为他们放纵,所以才会不断坐大,为的便是重新回去关西的事务的主导权,甚至借此重回朝堂。”
“你知道就好!”
曹昂忽然抬头看向灵帝道:“臣敢请一句,关西的世家大族重回朝堂,最害怕的是谁,难道是天子吗?”
灵帝让曹昂这一问,有些发懵。
曹昂指着桌案上的一个香炉说道:“天子且看这香炉,脚有三只,所以可以鼎足而立,若是天子让人去其一脚,不知此炉还能立得住否?”
灵帝看着这香炉,忽然拍手赞道:“妙啊!妙啊!人多道你曹昂智慧超群,奇计摆出,今日朕始知之。”
灵帝、关东士大夫和关西勋贵,譬如这一鼎之三足。其中关西勋贵又多以后族的身份出现,天然便与天子疏远。
当初灵帝诛杀窦武之后,为了夺权,势必要打压关西勋贵。后来灵帝势大,一人压制住关东、关西两家,所以才敢把关西勋贵多驱除朝堂。
然而经过黄巾乱事,关东士大夫已经是一家独大,所以灵帝要与之对抗,引入关西勋贵,也便成了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