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朱瞻基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父亲是个软弱的人。
面对亲弟弟的咄咄逼人,次次都是退让。
而且对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太子储君的样子。
可是仔细想想,以自己父亲手中的力量和班底,要收拾两个弟弟,轻而易举。
哪怕不用这些力量,单单请师叔祖就够了。
之所以次次退让,只因为那是他的亲弟弟。
“行了,你俩别在我面前上演父慈子孝了。”
“让开点,别挡着我给他拆绷带。”
这时,杨轩开口,给了两人一个嫌弃的表情。
父子俩相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气氛都没了,有些话再说出来,就感觉很不得劲儿。
朱高炽让开位置,给杨轩留下足够的空间施展。
“师叔,我也可以帮忙,您尽管吩咐。”
他又要补充道。
“你?还是算了吧。”闻言,杨轩打量了一下朱高炽,随即摇摇头。
真不是他打击朱高炽,主要是吧,这拆绷带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
就朱高炽那体型,拆绷带这样的细致活儿,他干不来。
看着师叔嫌弃的表情,听着拒绝的话语,朱高炽很受打击。
但他也不敢违背师叔的话,只能在一旁看着师叔拆绷带。
杨轩很仔细,动作也很轻,但有些地方绷带和血肉粘在了一起,拆的时候会有撕扯皮肉般的疼痛。
朱瞻基咬着牙,没有吭声,独自承受着。
绷带拆开,完整的伤势暴露在眼前。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惨状,让经历过大场面的朱高炽都有些不忍直视。
无他,只因为这么凄惨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朱高炽悄悄看了一眼师叔,见其面无表情,心里叹了口气。
师叔还是那个师叔,没有变。
犹记得,小时候二弟被师叔收拾后,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儿子,以后长点心眼吧,可别再惹你师叔祖了……他心里默默想着。
“师叔,您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这时,太子妃张氏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就见到她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两个小太监的手上,拿着的正是杨轩需要的东西。
“师叔,您要其他东西我都能理解,可是要烈酒是……”
太子妃张氏边走边说,但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儿……儿子?”
她看到了儿子身上的伤。
旋即快步来到跟前,仔细看着儿子身上嗯伤。
接着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疼吗?”她转而问道,和不久前的朱高炽如出一辙。
“不疼,倒是让母亲担忧了。”朱瞻基挤出笑容,摇摇头。
“这怎么可能不疼啊,你这孩子,让娘说你什么好啊!”太子妃张氏心疼的直掉眼泪。
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母子连心,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同时,她心中对杨轩也有了一些埋怨。
动手也就算了,但是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
瞻基一口一个师叔祖的,叫了十几年,白叫了嘛?
再说了,杨轩的辈分再怎么高,他也是臣子,而她的儿子是皇太孙。
是储君。
储君也是君。
以臣子之身殴打储君,这就是以下犯上。
说的重点的话,这就是谋反。
当然,这些她就是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恐怕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自己丈夫了。
自己丈夫对师叔有多尊敬,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她这一刻只是一个心疼自己儿子的母亲,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就算杨轩知道,也不会计较什么。
毕竟把人家儿子打成这样,被说两句怎么了,又不会掉一块肉。
“好了,你先停一下,有什么话等我处理完了再说也不迟。”
杨轩开口,不得不打断他们。
一旁的朱高炽闻言,也是连忙将自己媳妇儿拉开。
紧接着,杨轩就和在侯府一样,用烈酒把朱瞻基的伤口重新清理了一遍。
然后敷上药,用绷带把伤口给重新包扎咯。
整个过程中,用烈酒清理伤口的阶段,事最难熬的。
那钻心的疼痛,非大毅力者不可忍受。
朱瞻基全程一声不吭,足见其毅力之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