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衣锦还乡,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可他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倘若自己答应他的提议,不等于顺水推舟、把他拒之门外了吗?
说实话,看到他如今的模样,猜想他可能因为穷困潦倒,或者遭遇了什么不幸,以至于不好意思回来见自己,秋丫娘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已经消除了大半。
于是心平气和的问道:“凤梧,你要跟我离婚,理由是什么?若是因为没挣到钱,怕在我面前伤自尊、才主动离开的,那样跟我嫌弃你、把你撵出家门有什么区别?”
“秀兰,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
秋丫爹说到一半停下来,拿出那封信隔空扔到秋丫娘面前继续说道:“这次回来,先去鲍大哥那儿盘桓了两天,才知道你并没看这封信,不过希望你现在看一下,我之所以要离婚的原因,都写在里面了。”
秋丫娘瞄了一眼信封,确实是留存在鲍广杰手里的那封信没错,疑惑的质问道:“人都已经回来了,有话不会直接说吗?干嘛非要我看这封信?”
秋丫爹泰然自若的回道:“是因为那时我就已经提出离婚、并说明了原因,这会儿之所以让你拆开看一下,免得你认为我是最近才做的决定。”
一如既往温馨的小家和一双懂事的儿女,还有依然不急不躁好性子的秋丫娘,所有这些都让秋丫爹无比眷恋,他不想再逗留下去,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被击溃。
所以,他起身下地,把给两个孩子买的一些零食从包里掏出来,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再次提醒秋丫娘:“我要赶回街里,明早民政局见。”
秋丫娘鼻子一酸,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随后也紧跟着往外走,并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可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是想挽留他、还是想送送他?显然怎么做都不妥当。
所以秋丫娘走出门口还是停住了,在夜幕下呆呆的看着秋丫爹推起自行车,逃也似的离开了。
大街上登时传来稀里哗啦的响声,可以想象秋丫爹骑着自行车急三火四赶路的样子。
她闭上双眼,泪水沿着鼻骨两侧缓缓流下,哽咽中夹杂着细微的叹息。伫立在那儿沉思了好半天,被冷风吹的激灵了一下才醒过神来。
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屋里,炕上静静躺着的那封信首先映入眼帘,此时她迫切的想要知晓秋丫爹究竟都写了什么,赶紧撕开了信封。
秋丫娘逐字逐句认真读着信里的内容,心也被压的一点点往下沉,等看到最后,立马垂下双肩,身形一矮,整个人像不堪重负一样瘫在了那里,两页信纸旋即从手里滑落下去。
这下才明白,原来秋丫爹早就下定决心离婚了,那会儿来这封信就为了通知自己。
真是笑话,一个弃妇,却自我感觉良好,尤其在鲍大哥面前唱的那出独角戏,竟然傲娇的像占据着主动权似的,殊不知秋丫爹对自己早已避之唯恐不及。
怪不得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包括最亲密的鲍大哥,原来是怕被人窥见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