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隔壁的房间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姜晚宁直接将澹台静带来的整个包袱和全新的衣裳一股脑地塞给了齐渊,然后,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立刻又缩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之后,还特意从内部上了锁,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今天晚上她不希望再被打扰了。
齐渊手里捧着澹台静的包袱,依旧是木头人的样子,十分僵硬地转身,回到了澹台静所在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所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一茬接着一茬,齐渊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和抗争了,既然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么他干脆彻底摆烂,再也不去胡思乱想,不做任何无谓的抗争,就如姜晚宁与他所说的那般,乖乖听话就是了,反正只要他不要做任何过分的事情,澹台静也不会出手杀了他。
于是,齐渊一言不发地将房门关上锁好,把澹台静的包袱放置妥当之后,便拿着给她准备的新衣裳走到了浴桶旁边,闭着眼睛将衣服递了过去。
澹台静原以为齐渊这样的人,实在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也完全没有值得人多看一眼的特质,这样的人在她看来,既普通又无趣,实在没什么意思,可如今见他浑身僵硬,惊慌失措,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样子,反而让澹台静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想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或者说,想探一探他对姜晚宁的情谊,究竟有多深,多么的不可动摇……
澹台静虽然在山中闭关清修多年,但她从不修道,她之所以会闭关修炼,完全是因为她想快速变强,想活下去,想要复仇,她可不是什么世外神仙,不染红尘,相反,修行多年的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碰到过男人了,她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印象并不是特别的好,但他的心虽然脏了点,但皮囊好歹还是干净好看的,若要拿他来用一用,倒也不是完全不可。
“哗啦——”
水声突然在此时响起,澹台静直接从浴桶之中站了起来,浴桶中的水顺着她如瀑布般的长发流淌而下,晶莹的水珠勾勒出她玲珑窈窕的身段,如同勾人魂魄的妖精,魅惑至极。
可此时的齐渊,手里随着捧着叠放整齐的衣裳正对着澹台静,却紧紧闭着双眼,脸上写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他显然在心里拼命地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许睁眼,死都不睁眼,只要他不看,那么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等无法收场的境地!
双手突然一轻,似是有人取走了他手里的衣物,齐渊低着头默默侧身避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一点,他可以对天发誓,他齐渊平生做过那么多的坏事,生出过不少贪婪邪恶的念头,可唯独对澹台静,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生出过哪怕一丁点的非分之想,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有姜晚宁,更是因为,澹台静所表现出来的冷静与强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齐渊自认为自己是绝对没有驾驭她的能力的。
这也就是为何,他在旁人眼前,多少还可以维持几分皇族的威严和仪态,可是一见到澹台静,他便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通透了,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什么权势地位,什么皇室血脉,什么阴谋诡计,都不配在她的面前拿出来……
齐渊从一开始,就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放至极低,他甚至不再称呼自己为本皇子,而是在下,可想而知,澹台静在他心中,是什么样的形象和地位。
澹台静一边用饶有兴致的眼神,仔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她赤足站在地上,随手挑起一件轻薄的里衣裹住了满是水痕的身体,那轻薄的白色里衣一触碰到她身上的水珠,就变成了如薄纱一般的质地,将她玲珑的身躯紧紧包裹,勾勒出清晰分明的线条,魅惑勾人至极。
她眉梢愉悦地微微上扬起,伸手随意地挑起了齐渊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然后,他发现齐渊依旧还是紧闭双眸,完全不敢睁开眼睛看她哪怕一眼,与此同时,他的鬓发前额与鼻尖间,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
“噗嗤……”
看着齐渊如此紧张的样子,澹台静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一般,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笑声清凌凌的,听得人心头一颤,齐渊的身体也跟着一颤,他眼皮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是下意识想要睁开,却只能愈发用力地闭紧双眼,眉头狠狠地皱在了一起。
澹台静视线落在他的五官上,一阵饶有兴致的打量,随后眼底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似乎不是很满意齐渊此时脸上所用的这张皮囊,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便一把抓住了齐渊的脑袋,将他的脸整个按进了浴桶的水中。
“哗啦”
一声,不等齐渊反应过来,澹台静便又将他的脑袋重新提了起来,随手将他脸上的易容痕迹抹去后,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他来。
此刻眼前的这张脸,才是齐渊真正的样子。
不算多么的惊艳的长相,可眼前这人的五官,却比原来齐胤的模样要强上数倍,更加的精致好看,也更加的……年轻稚嫩,微卷头发贴在鬓边,被水打湿后的皮肤格外光洁无瑕,水珠凝结在他的脸上,透出晶莹的光泽……
而他依旧还紧闭着双眼,沾了水珠的睫毛止不住地抖动,让人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受了惊吓之后不知所措的慌张与无助。
“澹台姑娘,我……我现在,可以睁开眼了吗?”
齐渊其实是想问,澹台静有没有把衣服穿上了,他之所以一直都不敢睁眼,就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睁开眼睛,却看见了不该看的画面。
他不想看澹台静,不想看了之后被她找机会抠掉眼珠子,不想惹上任何麻烦,更不想对澹台静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