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突然恍惚了。
视线拉远无数。
蓝天草地还是这样。
这人也是这样,就这么蹲着,咬着烟头。
穿着很巧合。
就是面前这身衣服,看着很平常,大街上到处都是。
其实不平常,半高皮靴是特质的,买不到,裤子是特质的,买不到,皮带是特质的,买不到。
他那年刚执行完任务回来。
但还是食言了,答应了说要做她家长来参加学校运动会赛后篮球友谊赛。
这是赛后,不重要。
快中午了,也没人看了。
贵族初中,重要家长不来参加这种比赛。
剩的不重要,便没了漫长的场面话,草草比完都散了,各回各家。
只剩她自己,怕晒怕累可以不参加运动会,也可以不来。
她没参加,但早早的来了,穿着漂漂亮亮的在长长的台阶上坐着。
顶着大太阳一直坐到中午,高校体育队的来打篮球。
他终于来了。
无数次迟到中的又一次。
扶着膝盖喘着气,在下一个台阶和她对视,直起腰揉揉她脑袋,把她委屈下弯的唇角提上去,“把那群人打趴下,怎么样?”
南桑生气了,她穿着漂漂亮亮的等了他两个小时,如果加上运动会,足足五个小时。
都晒化了,饿死了。
但却没走也没动,只是不说话。
他下去了。
就穿着这身衣服。
他那年还没他们大,却比他们高。
一挑五,打穿了篮板。
汗如雨下后蹲在那,咬了烟对活蹦乱跳的她笑笑,才察觉咬了烟。
但没吐,只是像现在这样微微挑眉,高傲又酷痞的笑,在她欢天喜地的跑近后,伸出手抱一丁点还像个孩子她起来转了一圈。
她好小,在大人的他面前就是个孩子。
一圈旋转后下来,踮脚摘了他的烟,哔哔说教。
他好像累极了,从站着变成蹲着,笑着仰头看她。
在她说完了,扯扯她的脸,“回家吧。”
她笑容回来了,在他起身后,牵上他伸出的手。
她想要背,一直都是背。
但没闹,因为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累。
他牵着她,也是她牵着他。
上了在校门口等了很久,像是知道她一定会等他来到才会出学校,所以哪怕饭点过了很久也没催,很娴熟的等着的,接她回家的车。
不过十几秒,后座小屁孩肩膀很重。
偏脸瞧见他睡着了,靠着她的肩膀,大掌握着她的手。
那会她在想什么。
不,说了什么,很小声很小声。
之所以很小声,是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没喊该喊的称呼,喊了别的。
像是女人喊男人一般,全名全姓。
南桑盯着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景深,喃喃重复:“你抽烟的样子真的好帅,景……”
……
南桑和景深一起长大,小时候的事,因为景深年长,记得很多很多。
南桑情愫蔓延的早,但年幼,牢牢记住的画面远不如他多。
可整十年相依岁月,不如他多也太多。
更何况他年少到成年的十年,每一刻皆惊艳绝伦。
南桑认为重要的、悸动的画面,认真数数,一本三百页的书也装不完。
无数画面中,突兀的,没有任何前兆的出现了现在这幅。
原因是太相似。
背景、服装、姿态、眼神、表情、飘扬的发。
是真的一模一样。
可明明……之前记起的年少里,除了她,只有江州而已。
为什么会有他?
这么这么清楚的他。
南桑在景深大步走近,仰头喃喃,“你叫什么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