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像是地窖里泡过的。
聿白垂眸,和刚才睁眼一瞬便闭上,像是又没了意识的江州对视了。
他眼睛泛着血色,却极度清醒,想说话,嘴巴开合一瞬,说不出。
手指动了动,示意聿白往下,哑着嗓子艰难吐话,“发……生了什么?”
聿白怔愣了瞬,匆匆把他昏迷后发生的全部都说了。
江州全身都是伤。
心肺先后两次,一次是刚掉下去时被防弹衣护着的轻微撞击伤,二次是把掉下去的南桑扯过来撞到他身上,整个身子往下泄,导致损伤面加大,心脏还好,肺部问题较大。
最重的是外伤,四个没了皮肉,还锉伤了骨膜的大窟窿,有没有伤到神经,后续走路会不会出现残疾很难说。
接着就是胸口。
刀尖距离心脏只剩丝毫。
再就是手。
从手背指节处整齐划下。
皮开肉绽,有两根中指深度已经见了骨头。
会不会影响精细手部动作,也很难说。
江州抢救回来,却没有脱离危险。
要去重症监护室接受高强度抗炎仪器治疗。
而且身上的麻药也还没过。
这会却像是身上没了麻药,脸重重扭曲到极点后,尝试合握,没握上的手背恼怒的迸出缕缕青筋。
他憋红了脸,沙哑吐话,“我说了,我说了,我说了……不许……”
江州重重的呼吸着,一瞬后强自镇定呼吸,闭闭眼再睁开,“南桑。”
聿白解释,“她很安全,除了我,没人知道在哪。”
聿白抿唇补充,“也没人见到她。”
江州说不出话了,张口无声,“走。”
聿白辨认出后重复:“走是吗?”
江州点头。
聿白看了眼手表。
两点五十了。
他俯身道:“刘老三点半落地,直升飞机降落点距离我们这里不远,我们等他来了,让他安排医护人员随行,你现在的情况……”
聿白腰间的手枪,被麻药没结束全的江州勾了下来。
却只是勾。
躺在床上。
他手指艰难动作,转动枪口,哆嗦的手控着扳机,对向聿白。
行为很过,却没有半点杀伤力,江州张嘴做口型,“走……”
聿白随意一下动作,手枪回他手中,他沉脸想推着江州走。
敛眉瞧见他做手术后遗症还通红的眼睛掉了一行泪。
泪水从因为缺血,还青黑的鬓边划过。
聿白看了半响,不明白自己没让任何人知道南桑的存在,也没告诉刘老,江州为什么却非要走,而且是现在立刻马上。
但……走吧。
因为他也有点说不清楚的不安。
不是江州不安的南桑存在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而是一种奇怪的直觉。
人多有时候代表的不是安全,反倒是危险。
若是出了乱子,他们一个个全都是保护伞。
加上保镖等太多,哪国面孔都有,粗壮之人更是数不胜数,太容易被混进图谋不轨之人。
聿白问了大概的位置后,在器材室门口支走护士。
把麻药没退,全身动弹不得的江州架起来放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