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互相都有妥协。
但情绪稳定的景深对南桑的妥协要多得多得多。
这次却没。
握着方向盘的指骨一寸寸的收紧,他冷声问:“你想干什么?”
南桑也沉着脸,“什么我想干什么?”
景深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中挤出字:“买这些东西,是想干什么?”
南桑避开视线。
后背靠向椅背许久,垂眸从怀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一口烟气吐出后,启唇:“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到了我小时候。”南桑说:“你知道了吧,我小时候……很喜欢你。”
南桑声音像是有点恍惚了,连着神情在景深眼底都变成了恍惚,像是在回想自己的年少。
“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外公和舅舅还有……江州,乃至于我爸,在某种意义上都属于同一种人。”
俩人之间和捅破没任何区别。
但到底还是没捅破。
南桑现在就这么捅破了,还是捅破的彻彻底底。
她侧目看向窗外,掀眼皮看车窗倒印出的景深侧脸。
在景深明显木愣住后,低哑道:“他们身上因为喷了名贵的香水,都挺好闻,却掩不去骨子里带出的傲慢和不可一世,但你不一样,你冷冷清清的,不像是他们,一眼看就是吃肉,在人世间长大的,你那会在我心里,像是松柏青竹化成的仙人,也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身上的味道却好闻的要命。”
“我就那么迷恋上了你,还是疯狂的不可自拔的迷恋上了你,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喜怒哀乐全都挂在你身上,在你长大参加工作后,日日难受的想哭,却体贴懂事的一声不吭,就那么默默的在门口等着你平安回家,晚上窝在床上悄悄的检查你去洗澡脱下的衣服,闻一闻还是不是那个味道,有没有沾染上血气。”
南桑低低的叹了口气,“昨晚做了那个梦后,我突然有点不甘心,不是为了成年的自己不甘心,成年的我没什么可不甘心的,为了是小时候那个以为永远都不会被你抛弃,整颗心都在你身上的桑桑……不甘心。”
“景深。”南桑回眸看向景深:“我们没有时间了。”
还有三天,就要到时间了。
南桑说:“桑桑也没有时间了。”
“我想,咱俩住进去的那晚,可以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就当成圆年少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桑桑,一个……梦。”
南桑眼尾突兀的划下一行泪,“她那些年,真的好喜欢你啊。”
南桑对景深哭。
要么嚎啕,要么泣不成声,要么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掉。
这会只掉落了一颗。
还抬起手轻轻的朝上,像是倔强那般抹去了。
南桑低低的呼吸了口气,垂眸摆弄了一瞬手里的狮子,按开车窗,手探出去:“算了吧,咱俩做夫妻,说出去谁都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人一堆,我也是。”
想松手的刹那。
南桑的另外一只手腕被握住。
景深声音发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