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依旧在笑:“堂堂中梁长公主,竟无处可去,只能到我这长乐宫才能听得一句实话,报应啊!”
江云初根本不不往心里去,她自顾坐了下来,四周没有下人伺候,故她也没法要茶。
“只是经过长乐宫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好奇,为何当时您这般义无反顾也要扶持和亲王上位?当真因为他替您重新获得了恩宠,您视他为祥瑞?”
太后不屑瞥过一眼:“太皇太后还说了什么?”
江云初坦诚摇头:“我绝非特意前来嘲讽。”
“成王败寇,当真前来笑本宫,本宫又能如何?”
太后收回了目光,又望向了被世间遗忘与孤立的凄凉窗外。
“本宫知晓老大对百姓好,但却不见得对朝臣好啊。百姓离我们太遥远了,可一个个朝臣,多年姻亲绑定交缠,是同族,亦或是亲戚,都是眼前活生生的人,本宫忍不下心。”
江云初不屑:“可和亲王不还是将白大人与许老将军的命当儿戏?”
“先皇的错,也不能全怪老四。”太后不怪江云初打断,又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话,“但老大敏感、多疑,他继位第一步,必定会先杀一批权臣,这一切,只有待老大将一切重新洗净,换上了自己的心腹,纷争才会停止,谁都拉不住。”
太后将目光收回,怜悯地看向江云初。
“等着罢,杀忠勇侯才到哪,许家世袭掌握军权这么久,刀落到许十三头上,迟早的事。”
江云初最不愿意去想的事,竟在太后的轻描淡写中,一句戳破。她慌忙站了起来:“今日前来,还想顺便告诉您,和亲王命保住了,如今被关在凤阳高墙之中。”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如此说来,你说到做到,还不算太过畜生。”
江云初转过身去:“同圣上服个软,远处的和亲王说不定也能好受许多。若没其他的事,太后娘娘,我先走了。”
“用不着你教。”太后变脸般正下脸色,“但愿夜里,那些惨死的臣子,不会来找你索命,你会睡得安稳。”
江云初往外的步子顿了顿:“我当然会睡得安稳,人又不是我杀的。”
“可若不是你,这一局老大根本胜不了!”
江云初一声冷笑,回头看向那个锦缎珍宝包裹下的空荡灵魂,摇了摇头:“可若不是您生这么多,又偏心,哪里来的这多事端?”
“哈哈哈哈!到头来都怪我,竟都怪我?”
身后再次传来太后经久不绝的笑声,这次江云初没有停下步子,而是更坚定的推开了眼前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