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初将身子掩在墙后,眼睁睁瞧着许澜背对着她,迟步走进雨中,却没有用上她特意留下的那把油纸伞。
雨肆意打在他笔挺的脊梁,也重击在江云初的心上。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此生的最后一眼,江云初凝住目光看了许久,恨不得将许澜的一切都印在眸子上。
直到许澜消失在宫道转角,她才摇头甩开了脸上的雨水与虚妄,又迈开步子,往长乐宫去了。
而刚在拐角掩住身形的许澜,却缓缓停下了步子。
军营多年,有人在暗中潜伏,怎会逃过他的眼。而她那些小心思,都不用试探,已经被低洼的水滩,完全显露了出来。
雨越下越大,方才江云初依靠过的后背,却在这冰凉的雨滴中,显得愈发滚烫。
可阿初,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啊。
许澜眼中的雾气也转眼便凝结成了利刃,大步而去。
江云初到长乐宫的时候,宫里一片喜庆洋洋,皇后正坐在厅中的软塌之上,同身侧的心腹嬷嬷说话。
“只要国舅拿到了圣旨,就算老四被困在宫外进不来,但一切尘埃落定,咱们也不怕同老大耗了。”
江云初冷笑一声,大步进屋。
皇后瞧清来人,脸色大变!
“你竟然还没死?来人!”
江云初抬手将身后的门给重重关上,抬眸直接将正欲来擒拿她的太监逼退:“禁军都被你调去看管大皇子与宫门了,连寿康宫与大殿外的大臣都无人看护,您这长乐宫怎还会留人?”
“你!”
江云初只当看不见皇后的怒意,径直了当走到皇后身侧的软椅上坐了下来,又将眼前暖壶里的热茶自顾倒进杯中,一连喝下好几杯,直到觉得身上暖和些了,才又开口。
“皇后您当真以为,将大皇子与宫里全部控制起来,就可安枕无忧了?”
皇后从鼻腔中喷出一丝不屑:“是,许十三手中的兵,要是宫门强攻, 时间长了禁军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段时间国舅早已将传位诏书拿到手,老大还能翻出什么天来?”
江云初眨了眨眼睛,玩笑般笑问道:“那如果许大将军从宫门撤军,转而去攻和亲王府呢?”
皇后顿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轻蔑也顿时僵住:“你什么意思!”
“我下令, 让许大将军去攻和亲王府了,一旦攻破,杀无赦。”江云初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却只是转着圈在鼻尖嗅闻,“许家军对禁军,的确需要些时间,国舅尚能周旋,那对抗和亲王府家兵,应该轻而易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