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源自人类诞生之初的恐惧，就如同烙印般，此刻随着天倾之力湮灭时空，却是再度从天下生灵中被唤醒。

噗通一声！

姜大爷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像是一滩烂肉堆砌在地上一般。

他……同样恐惧！

天下生灵，他也是其一。

但相较于其余生灵，他的实力让他在大恐惧之下尚且还能保持清醒。

“天倾地陷，生灵夷灭……人祖啊……你们，也曾有人去往上苍，难道就如此眼睁睁看着，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后代即将破灭么，你们……”

凄凉的哀求哭嚎声，就好像是一个羸弱的孩童哭求大人的帮助。

人道诞生之初，一次次踏天路。

虽然失败次数大于成功次数，但终究是有成功过的，那一位位人族至骄，带着人族和万物生灵的希望去往了上苍，一次次撕开气运豁口，为天下万物延续气运。

他们，也在成长！

他们……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天下夷灭，他们的根，可就没了！

姜大爷望着天穹之上，不，准确的说已经不存在什么天穹了，那是虚空混沌，疯狂无休止蔓延，吞噬一切的虚空混沌。

悲痛欲绝，欲说还休。

两行清泪，却是已然化作血泪，顺着眼角而下。

他低下了头。

这位世族门阀的大家长，肩负着扶大厦之将倾的天下重任的顶尖人类，背负着祖上传承至今的荣耀光芒的人，却是在这一刻，绝望的低头，然后重重地一头磕在了炼狱般的大地之上。

噗嗤！

噗嗤！

噗嗤！

……

虚空混沌中，陈东迈步向前，极为艰难。

他耳畔回荡着一声声宛若布匹割裂的声音。

天倾之力的惶惶杀力依旧作用在他身上，那股焚烧一切的霸绝炽热也作用在他身上。

陷入虚空混沌后，虚空混沌内的挤压、拉扯之力，更是加速了天倾之力崩解、焚灭他身体的速度。

痛！

难以言喻的极致痛苦。

哪怕是人皇气、魔性内壮自身，大鼎和轩辕剑裹挟天下气运外护加持，也只是堪堪抵挡罢了，并不能减少太多的痛苦。

他能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每一处，崩裂出了一道道裂缝，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般，遍布全身每一处。

然后一片片皮肉，失去了原有的质感，如同墙灰一般，在从身体上剥离掉落的同时，轻飘飘的化作灰烬，湮灭于虚空混沌中。

甚至这几步迈向前方的时候，他已经能看到执握轩辕剑的右手，中指的位置，已经剥离湮灭的只剩下指骨了。

而这，只不过是他身上的一隅之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