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在争夺权力之时都会红了眼，都会疯狂，这不分男女。圣女大选名字听起来高贵圣洁，实质上就是一场战争。

我自认精通阵法，可战斗中没有人会给我时间去布置阵法，而我那与修为并不相符的战斗技巧，甚至让我面对低我一阶的对手时都无法取胜。

直到我重伤之后被那个名为顾依然的女子给捡到了，她不仅没有选择杀死我，反而在认真的救治我。

她真的很喜欢当滥好人，别人忙着厮杀奋斗，她却说要带着我们都活着离开，天真的白痴，一个异类，一只怪胎……

以我粗浅的见识来看，顾依然应该是历代所有圣女中最不称职的一个——虽然我也没见过其她圣女。

但我想，任何称职的圣女上位后的职责都不会是——为芥子世界中幸存的姑娘们修建住所、倡导女子入朝为官、说服国师放那些想家的姑娘们回家……

不得不说，她是会异想天开的。那段时间，借她的东风，我也在神殿的藏书塔之中混了个洒扫仆役的职位。

那时我父母为我找了亲事，也打点了侍卫，我只要换个名字，就可以以他们义女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出嫁。

大都的百姓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盯着数以千计失败者中的某一个命运是如何变化的。我只要听从他们的，嫁入后宅，恭敬婉顺的做主母，在四方的院落里守好夫君的一亩三分地，从此生儿育女，安分守己，余生便分明了……

我已经很幸运了，幸好家有余钱能为我谋出路，父母也惦念着我，对我已仁至义尽。

但也仅限于此。

我看着面露心疼的母亲，见我这一面，他们费尽了力气。只要跟他们走，我至少能跳脱出神殿这个苦海……

然而我还是留下了。

究其根本，大概那是我还是愚蠢。我从母亲那尽管保养得当却依旧能瞧见心碎苍白的面容上看到了二十年后的我。

我爱她，但我不想成为她。

最重要的是，我那时还愚蠢的相信顾依然，觉得她真的能改变些什么。

大概和疯子在一起久了，我也成了疯子。

权力是上位者的专属，而她却想要将别人手中的权力抢夺过来，分给我们这些失败者。结果就是，她成了和我们一样的失败者。

我记得那个雨夜，其实和以往的夜晚没什么不同，只是那天的雨格外的大，整个书阁除了雨声外安静的诡异。

她失魂落魄地从门外走进藏书塔，整个人苍白的如同死去的鬼魂。在那个滂沱大雨的夜晚里，雨声将我们两个与世界隔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顾依然崩溃。

总是热情洋溢的、怀揣着要改变世界妄念的、如同太阳一样的人，在那个夜晚，似乎也被那场大雨给浇熄了。

她会失败是显而易见的。毕竟她并没有强到支撑那些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