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明的话明显并没有浇灭司空远山的怒火,他依然红着眼盯着顾依然,但元气的确逐渐归于平息。
“呵。”见他不动手了,顾依然反而笑了:“真没意思。你果然还是不肯动手。”
司空远山强忍着怒火,已经没空回他的话,反倒是秦昭明,用厌弃的眼神看着顾依然:“顾依然是吧,我曾经听说过,你当年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秦前辈,您这话就客气了。我不过是一尾小鱼,说的不好听点,和您比起来,我算什么呀?你伸个手指头就能捏死我了。”
顾依然说话依旧维持着那恭维的语调,配上她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阴阳怪气:“难为您能记住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喜悲呢,毕竟我们的生死连我们自个儿都不好去在乎的。”
秦昭明冷笑道:“你自以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觉得我们都对不起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司空筠下手。你知不知道,当初是谁保了你一条命?你神魂俱散之际又是谁?不惜违背神殿的条例,冒死进入芥子空间。惊动了地母神魄,险些死于其中,这才换了一缕神魂碎片,凝住了你的魂魄,又是谁将你送去投胎?”
秦昭明是个冷脸的,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自认为做人也应当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你对你唯一的恩人下这样的狠手时候,难道你就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你对得起他吗?”
“当然对不起啊。”面对秦昭明激昂的话语,顾依然却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语气里也带着些许柔和:“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人大概就是他了。所以我想,我也得还他一个公平吧。既然他是死在我手上的,那么他的仇就应该由他最信任的师父来报。”
“我今日来这里,也没想过要隐瞒你们,说句难听的,我就是来寻死的。”
说着,顾依然看向司空远山:“其实我多希望你刚才直接杀死我,不要有任何犹豫,可偏偏你停住了手脚。真叫我失望,这种时候,你想的最重要的还是大局。还是大雍。这叫我很难过。”
“若是你们可以只为了报私仇,不顾这些大义凛然,我心里也许会好受的多吧。”
顾依然垂下眼眸,伸出手,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我在这个身体里的时候总是在想,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思来想去,可能也只有走到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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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远山和秦昭明顺着顾依然的目光看过去,都看到了她手掌上的血痕。
此时经过了太长时间,血痕已经凝固,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危险的序号一样。
“你手上的到底是什么血!”司空远山已经警觉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顾依然。
就在司空远山问话的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了嘈杂声音。
三人皆是耳力过人,能听到似乎有身着重甲之人,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这里。
这速度、这声量、不像是几个人,倒像是一个军队。
司空远山和秦昭明同时不安起来,而顾依然则是面色平静。
“你们不是问我这是什么血吗?”顾依然伸出手,展示在他们面前,语气却透着些许病态的轻快:“我今天来之前拜见了一个人,他的身子骨不是很好,所以听说有人为他献上了灵丹妙药,让他在短时间内恢复了不少,今天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的面色也红润很多呢。唉,真叫我头疼,我本来是以为他快要病死了。可偏偏他好了。”
说着,顾依然看向眼前的司空远山,无奈的道:“看陛下中气十足的样子,怎么样似乎都能再活个百十来年,可你我都知道,以陛下的性格,只要眼前的危机度过了,他马上就会翻脸不认人,之前,他就是这么对我的。所以我想了想,与其等他过百来年才能病死,不如……我先送陛下一程。”
说着,顾依然往前一步,把手上的那抹血痕几乎递到了司空远山面前:“您不是说这是污秽之物吗?不是哦,这是陛下的龙血,可是十分圣洁呢。”
司空远山和秦昭明对视一眼,就是面色煞白,他们还来不及反应,殿门已经被人破开,无数羽林卫极速涌入大殿之中,刀兵对准了大殿中心的顾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