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寥寥几个字,其他什么都没有了,空间并没有延展开来,就连这个画面本身也是一闪而过的,只占据了陆早早长篇幅梦境中几秒钟的时间。

先前陆早早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开这连续不断的梦境,却在看到这短短十一个字之后猛然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周围的空气全部都被抽空了,所以要拼命喘息来获取一丝微薄的空气。

陆早早的睡裙已经被冷汗浸湿一大半,冰凉地贴在她的后背,像是一张又密实又粘稠的网,紧紧地把陆早早给包裹住,让她只能暂时伏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所有的情绪蔓延上来之后又开始缓慢地消散。

是啊,永远不要再诞下这个孩子,如果时光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来过,而是直接倒流回最初的那个开始——这又何尝不是陆早早最诚挚的恳求。

前面的梦境陆早早都能理解,因为那就是她过去真实人生的映现,说是做梦,不如说是命运总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回忆起过往种种大部分都是痛苦或者难堪的回忆。

但是最后一个陆早早却无法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那行字跟她本人到底有什么样子的关联,还是说是更久远之前她不知道的记忆,真的有人早就留下了这行字来告诫陆傲天和沈星遥吗?

还是只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内心深层最渴求的愿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行字不过是内心的投射而已。

陆早早真的搞不清楚,她觉得自己人生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在那么多混乱的事件里面甚至也显得尤为正常起来,特别是在她这个本来就不怎么“正常”的人身上。

打开旁边的平板看了看,现在不过才凌晨五点四十七。

陆早早压根就没有睡几个小时,她意识昏沉的那些瞬间压根就不是进入了沉沉的睡眠,而是进入了破碎的梦境。

所以醒过来的陆早早感受到了极度的疲倦和无奈,她赤裸着双脚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桌子上冰冷的水咕噜噜往下咽了好几口,冰凉的感觉蔓延过口腔、喉管,最后进入肠胃里,缓合了她身体里面的燥热。

陆早早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因为是夏天,天已经亮了。

但还是有些微朦胧,没有那么清晰朗然,一轮很浅薄的月亮隐匿在云层之下,只露出半边月牙似的形状,只等太阳完全出来,便会彻底消散得无影无踪。

陆早早抬起手,手心的纹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皮肉俱在,没有任何损伤,她整个人也完好如初地站在这里,没有被梦里面的那场大火波及到。

她还是陆早早,而不是一堆注定要烧成灰的焦骨。

怪不得沈熹言那么厌恶那首曲调和缓平和的音乐,怪不得当时听到陆早早播放这首纯音乐的时候反应那么激烈,怪不得沈熹言总是说出那样似是而非的话,怪不得沈熹言每次见到她就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逃避。

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她早就应该明白的。

但陆早早还是无法理解——

为什么帮助和奉献不但不能带来爱和宽容,反而会滋生愧疚和憎恨相互杂糅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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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样寥寥几个字,其他什么都没有了,空间并没有延展开来,就连这个画面本身也是一闪而过的,只占据了陆早早长篇幅梦境中几秒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