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两地交界之所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分界线。
一侧是可憎的漫天黄沙,一侧是死寂的污浊灰白。
黄沙侵染银霜,银白晶莹变得灰暗脏污,而银霜也妄图侵蚀黄沙,但最终却因炙热可憎的温度而败退,最终变得同样可憎。
适时辜月,飞雪飘落。
长硰城的九门,几位九门提督自那一年惊变,狼狈出逃后,又一次重聚。
昔日俊美温润的红二爷,如今眼尾也出现了老态,乌黑的发间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银丝。
在这死寂一样的氛围中,好似没了一个活人。
二月红抬起眉眼,视线不留痕迹地轻飘飘扫过在场六人。
视线在掠过低垂着头,格外沉闷的“齐铁嘴”时,他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了然。
张启山手底下的人向来是有本事的,奇淫巧技堪称一绝,若不是红府与张家纠缠了这么些年,恐怕他也难以瞧出其中端倪。
二月红的呼吸深了一瞬,复又低垂下眉眼,怔怔地瞧着桌旁正冒着热气白雾的茶面。
二月红一闪而逝的异样,在场之人,除了在众人头顶,靠在房梁上的那位近些年来凶名越发显赫的四阿公陈皮察觉到,其余人都面沉似水,心事重重不曾注意。
陈皮苍白面庞上勾起讥讽弧度,眉眼间堆积着浓郁阴霾。
二月红与张启山是刎颈之交,连自己妻子的死都能放下,自然是深得张启山信赖,知晓他们这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
陈皮收回视线,嘴角旁讥讽的笑意渐渐隐没。
他心脏处空荡荡的,从那袭像梦一样的红衣离去,已经过了许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