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我手下最得力的探员,我会将此事交给他处理,邝你如果还需要其它帮助请尽管说,我尽量满足。”
讲完,白人探长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瞄了东强一眼,吩咐了一些事情,语气变得冷淡。
“这位是沪上公共租界的邝福安探长,他的家人在日本人去年进攻羊城时失踪了,据说来到了港岛。
你去协助邝探长,告诉那些该死的帮派份子,如果他们愿意帮忙,这个月的规费可以减少一成。”
沪上租界的探长?
东强心中一惊,虽然跟港城相比,华人在公共租界巡捕房的晋升难度要小一点,可能成为探长的,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而且估计那个恺自威先生也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是工部局的高层,难怪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么热情。
意识到对方身份不简单,他点点头表示听到了,又赶紧弯下腰对邝福安伸出手恭敬问好。
“邝探长,您好,我叫东强,是刑事侦缉处的便衣警员,负责上环一带,对周边的情况算是熟悉。
在本地帮会,商行那也算有几分薄面,如果有人在上环见过您的亲人,我保证帮您问出来。”
经过左重的问话,东强知道对方关心的是什么,都学会抢答了,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辖区和擅长。
“你好,那就麻烦了。”
对面的邝福安笑着跟东强握了握手,神情上没有一丝傲慢,只是有些疲惫,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
这不是装的,自从收到命令要来港城,为了找个合适的借口离开沪上,邝福安告诉巡捕房的同事自己的家人失踪。
又为了把戏演真,他更是将档案中的“老家”转了一遍找人,一无所获后这才来到港城,并请求“伯乐”约翰恺自威帮忙。
经过这么多天的铺垫,现在终于有机会接触对确定严宜庭行程至关重要的班次表,这让他心中暗喜。
根据组织在第二战区和日伪高层的同志透露,对方很可能会乘船前往港城,代表严百川与日本人展开谈判。
绝不能让严百川媾和,这是邝福安得知此事后的唯一念头,要是这种情况真的发生,那整个北方将极有可能落在日寇手中。
想到严宜庭随时都会达到港城,他再也待不住了,稍稍寒暄了两句就跟白人探长告辞,表示现在就要去上环码头,顺手还拿出了几张照片。
白人探长明白,从内陆到港岛,如果坐客轮肯定会经过上环码头,对方这是想通过询问码头工作人员寻找亲人的线索。
只是每天有成百上千的人登岸,或成为工厂奴工,或被黑帮吞得连渣子都不剩,想要找到人无异于谈何容易。
但这种丧气话肯定是不好说出口的,于是他立刻将此事甩给东强,自己则借口有事转身离开。
被抓了壮丁的东强不禁心生疑惑,怎么这么巧,军统要的情报在码头,邝福安也要去码头,这事要不要向“老朋友”汇报。
工作了几年时间,他见到过很多利用巧合来掩饰犯罪的例子,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装作热情的样子,领着邝福安上车直奔上环码头而去。